薛蟠道:“你快帮她止住伤口不要流血,要多少钱我给!”
那大夫抖着手用布条帮夏金桂包扎头上的伤口,只听外面有人大哭大叫进来,原来是夏奶奶,还有几个衙门的人。薛蟠此时已经惊吓得手足无措。
夏奶奶见金桂还躺在地上,忙上前抱住大哭道:“金桂,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夏奶奶见金桂此时脸上全是血迹,眼睛转动了一下,似乎有泪水流出,却不能说话。不过一瞬间,金桂已经闭上了眼睛。
夏奶奶悲痛欲绝,抱住夏金桂大哭,然后起身对着似乎麻木了的薛蟠又抓又打,把本来已经木然的薛蟠弄得更是狼狈不堪。
不一会儿,又进来几个人,正是是夏金桂的叔伯及几个兄弟,见夏金桂一头是血,已经没有了声息,对着薛蟠又是一阵拳脚。衙门来的几个公差见夏家这样闹,一时只能狠劝,留下仵作和两个公人,然后锁了薛蟠很快离开。
此时在薛蟠屋子的薛姨妈见躺在床上的宝蟾只管喊肚子疼,外面又是一阵乱响大叫,知道夏家来人,且肯定告了衙门,忙让同喜从后门去给王夫人报信。
同喜说到这里,把贾母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现在贾政贾琏均不在家,贾赦说有病,宝玉不懂世事,王夫人惊吓之际,一时想不出有法子。
倒是贾母想了一会道:“现在快吃午饭了,估计他们闹一阵也会停息一下,我看你现在还是随同喜过去看看,先派人帮助料理夏金桂的后事,劝夏奶奶先回去才好。”
王夫人听了,没有他法,也不可能不管这样的事,忙让玉钏儿叫人速传周瑞家的进来。
不一会儿,周瑞家的带了几个人进来。王夫人将薛姨妈家发生的事情告知一番,又让贾母吩咐人先不要让宝钗知道,因为宝钗已经诊断出已经有了身孕,如果知道这样的大事,只怕受不了。
安排好这里的一切,王夫人才带了周瑞家的及几个麻利的丫头婆子,随着同喜急急到了薛家,见薛家客厅已经被打砸的不成样子,薛姨妈也被夏奶奶及带来的人闹得半呆半傻,坐在椅子上只管喊心口疼。
王夫人见状,忙叫周瑞家的和两个会说话的仆妇劝扶住夏奶奶,一面又叫人安抚劝住夏奶奶带来的人。
夏家来人知道王夫人乃当今贤德妃之母,又是春上和亲的南宁公主嫡母,也不再大肆哭闹,只坐在客厅生闷气。而夏奶奶被劝得不敢对着薛姨妈闹,就拼命抚住金桂的遗体痛哭。王夫人心里也黯然,与周瑞家的几个劝了好一阵,并承诺尽量弥补夏家,夏奶奶这才带了丫头婆子先回去。
王夫人力劝了薛姨妈好一阵,薛姨妈才告知说宝蟾还关在屋子里喊肚子痛,刚才夏家的人来势汹汹,薛姨妈生怕宝蟾挨打,所以让庆儿将门锁上。
王夫人听了,忙让打开门,与薛姨妈一起走进屋子,见宝蟾只捂住肚子在床上呻吟,忙让人出去叫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进来,查看了一下宝蟾,叹道:“小夫人已经动了胎气,怕是要提前生产了,还是请产婆吧。”
薛姨妈听了,滴泪道:“真是祸从天上来,这可这么办?这孩子才七个多月。”
王夫人劝道:“妹妹别急,已经是这样了,只能想法子先保孩子。七个多月的孩子还是可以活的,就看这个孩子的命了。”
不一会儿,产婆来了,查看了一下宝蟾,叹道:“已经出了羊水,估计要生产了。”
王夫人叫人去准备热水,自己陪着薛姨妈。又让周瑞家的带了几个丫头婆子小厮帮助料理金桂后事。
次日凌晨,宝蟾产下一个男婴,虽然还没有足月,却也还健康。夏金桂丧事还在料理,薛蟠已经下在大牢,夏家已经状纸上告都察院。但是,因为这个男孩的平安降生,给了疲惫万分近绝望的薛姨妈莫大的安慰,再三嘱咐王夫人,只要能保住薛蟠的命,倾家荡产也不惜了。
因为有凤姐的教训,王夫人不敢派人去找都察院的主审官员,只能让人去打探官司进展,一面又私下找夏奶奶商谈弥补事宜。
因为贾府王夫人的热心帮助耐心劝解,最后终于商议出一个两家都同意的法子:薛家赔偿夏家现银六十万两,并且将夏金桂原来所有的陪嫁物品送回夏家;祸事因为宝蟾而起,宝蟾必须为夏金桂披麻戴孝哭灵七天,薛家将夏金桂厚葬。
夏奶奶没有子女,想到英子对夏金桂的忠义,最终夏奶奶认了英子做义女。一年后英子招了一个上门女婿,继续支撑着夏家的产业。
宝蟾刚生过孩子,却被强迫要披麻戴孝哭灵七天,待夏金桂下葬后,宝蟾也弄得还剩半条命,躺在床上没有一丝气力。这一惊一吓一累,三个月后,宝蟾最终还是病死了。此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