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觉醒多久了?”石漆铠想想又问了个很核心的问题,元神夺舍是无比凶险的零和游戏,大丹苗裔的气血都很刚强,加之有肉身的保护,外邪想要喧宾夺主很可能在与求生意志的较量中演变成肉包子打狗。相比之下,娘胎里如一张白纸般的胎儿夺起舍来虽然又安全又容易,轻轻松松就能鸠占鹊巢。但夺舍胎儿也有个比较致命的麻烦:母血会污染灵智,造成胎中之谜。多少兵解转世的修士大神,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也没觉醒前尘往事,纵然有人帮忙也照样堪不破这层迷雾。

“我是在菩提法会渡心魔劫的时候,突然顿悟前生的记忆,挣破了胎中之谜的枷锁。”瞎话反正不用缴税,宗珩是张嘴就来,他也不怕被人揭穿,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揭穿得了。

按照历史,今年下半年大荒山无稽崖‘远古风穴’就会被人发现,十二年前神秘失踪的燕丹下落,也会伴随前去寻宝的修士而渐渐浮出水面。前世的时候,摩诃无量宫为了迎回燕丹的遗骸还举办过一场盛大的焰口法会,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宗珩倒未必对这个死鬼的生平如此了如指掌。

“‘燕丹’师兄,既然你觉醒了前世之记忆,想必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够恢复过往的实力,那你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对门派据实以告呢?”一贯大嘴巴的祈典今天有点反常,猫在一旁听了半天没吭声,一开口就阴不阴阳不阳,话中带刺:“要知道,筑基修士享受的待遇,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法侣财地,都不是我们炼气期菜鸟能望及项背的。”

“因为我做了亏心事。”宗珩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我当初去大荒山无稽崖寻找‘远古风穴’之前,出于防身考虑,顺手牵羊了师傅白云上人的心水法宝‘清渊湖海无量瓶’——它跟我的肉身一起葬送在了‘龙须虎’那里——现在要是袒露了身份不免尴尬和责难,倒还不如装傻充楞,反正我有前世的经验,想要晋级筑基修士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说的话还能摊上天才光环,得到门派的重点培养,何乐而不为?”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法狮鼻过去不知师兄根脚,多有失礼之处,日后还望多多照拂一二。”石漆铠彻底信了,若非燕丹转世,宗珩如何能够知晓这么多秘辛——智珠里可没记载这些秘辛。

祈典表面上无话可说,心底却骂翻了天,若非自己才是十二年前的夺舍附生的燕丹,肯定被这小子给忽悠的晕头转向,信以为真了。

不过他也纳闷的不得了,怎么法明什么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

除了夺舍投胎不是在燕都王朝而是华胥王朝,法明几乎样样说对了,他确实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一个怀着大丹苗裔的孕妇,他也是在菩提法会上觉醒了胎中之谜,他为什么不向门派坦白身份也是打的相同主意算的同一笔帐。

他妈的!宗珩怎么跟真是燕丹转世的一样!

祈典咬咬后槽牙,还是按下了当场揭穿这厮的冲动。这个小赤佬的知识面丰富的不像话,揭穿了他,没准又能再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祈典可没信心还能再识破第二回。现在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听其言观其行,慢慢寻找他的漏洞,弄清他的根脚和来历——听丫的口气,似乎晋级筑基修士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摩诃无量宫从炼气晋升筑基的最快记录可是二十五年零九个月!祈典倒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有什么表现。别的不敢肯定,祈典可以肯定一件事:宗珩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法字辈菜鸟。

“真正的知己,分享的不是财富,而是秘密。”宗珩微笑着摊手,逐一巡视两位小老弟:“现在我们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日后同气联枝,不怕打不出一片天!”

“苟富贵,勿相忘!”石漆铠兴奋的挥舞起了蝶翼,他是睡梦罗汉,祈典是神行太保,宗珩是转世龙象,而且大家统统凝练过‘析木神罡’,这样的强强联手如果还混不出一个人摸狗样,趁早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别的我不管,咱们要联手,第一件事得把法克油踩脚底下!”祈典抛开杂念,恶狠狠的提了个坏的流脓的建议:“喵了个咪的!咱们法字辈已经是妖人辈出了,风头竟然没他那几样破秘剑抢眼!”

“这话我爱听!”宗珩作为熟知未来的穿越人士,骨子里其实潜藏有一种藐视天下的优越感,早知一日事富贵一千年何况他是早知五百年,修真界今后会有什么奇闻秘谭,何时何地出土天才地宝、灵药奇葩、地仙遗府、小须弥世界,他胸中自有沟壑,所以他不需要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惟独状元郎例外——理由其实蛮荒诞的,只要一想到状元郎上次在芭蕉谷当众宣称——“我们摩诃无量宫的法字辈修士,注定只需、只会、只有:一个山头!一位元首!一种声音!”——宗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气愤状元郎的狂妄,更气愤自己居然会生气,他觉得自己应该听了这话毫不介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