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幼兽的头,手落在幼兽的脑袋上,顿了顿又因着幼兽和绷带开始微显烦乱的心绪带了点纠结一手呼啦着弄乱了白虎的毛发。

干部看着整个小脑袋上的毛都炸成一团的幼兽,看着幼兽不明所以呆愣着的虎脸。

太蠢了,这家伙。太宰治没忍住笑了一声,心底却又隐隐约约觉察到,幼兽下水想去拿回来的东西,或许不仅仅是条绷带。

他转着眼眸去看那条河,日光映在水面之上显出斑斓的色彩。湿透的绷带到底是不能再拿来绑在眼上,于是太宰治干脆就没了这份心思,他睁着眼,安安静静地用拆去绷带的视线来看眼前的一切。

白虎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袖子,不一会就把袖子弄湿了一大片,太宰治眉毛挑了挑,敲了敲幼兽的脑袋随手拎起它的后颈把幼虎丢到了一边。

他挥了两下手,懒散地,示意着让幼兽自己去玩,白虎被丢到一边缓下来转过眸看了他两眼,呆了两下扑过来又蹭了两下后才跳跃着离去。

太宰治看着幼兽欢快地跳跃着钻进草丛里打起滚来,看着幼兽全神贯注地凑近草叶尖尖又开始不厌其烦的玩起来,他托着腮看了一阵,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之后托人把这家伙返送回孟加拉虎的自然区,它应该也能很快适应着外面的生活吧。

会所的环境也没让它失去野性,一直以来的食物也都是寻来的新鲜生肉,也有意识控制着没让这家伙和其他人类太过亲近……太宰治又想了一次原先给幼兽的安排,拍了拍手心稍微松了下心,之后也没什么要他再费心思的地方了。

不管之后会怎么样,等它经过一段专业的回归野外的训练后送回孟加拉虎的族落,他们之间这段小小的算不上什么身后的羁绊就该点到为止彻底结束。

港口黑手党的最年轻干部,太宰治不需要维持着会微许失控影响自己的羁绊。

就这样吧。干部收回视线,转着眸又去看着缓缓恢复平静的水面,原先因着白虎漾起的波纹一圈圈扩散着传向更远的地方,太宰治微顿着,有些恍惚地听见声音,似是被什么人叫着的声音。

“太宰先生——”他隐约听见这样的声音,可他分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是谁呢?干部微愣着。

“太宰先生,快起来吧——”起来?起来做什么?太宰治疑惑着,他可没睡着,他是清醒的。

声音是哪里来的呢,年轻的干部视线垂着,落在隐隐泛起波澜的鹤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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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幼兽自己也不懂,但它有时总能很快感觉到、很敏锐地感觉到干部那些未言语却想要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先前也是,现在也是。

办公室的时候幼兽会安静着卧在干部身侧,安静地、极安静地;现下的话,太宰治挥了挥手,它便随着太宰治的手势踩着步子跃到一边的草丛。

白虎在太宰治附近的草地上打滚着,河边的草叶都显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情景来,幼兽不讨厌这个环境。

高低不齐的草叶尖尖里藏着一些小小的白花,幼兽凑近着试探地嗅了嗅,是浅浅的香味,小小的、白色的花瓣,内里是泛着暖暖的暖黄色,它喜欢这朵花,于是幼兽就停下来自己的脚步,它伸出爪,试着抓了抓,它看着爪子活动了一会隐约感知到不会一爪下去弄坏小白花才伸爪试探着去触碰那朵花。

小小的花是在一片草叶之间,它其实同不远处的花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幼兽瞪着圆圆的眸,眼眸里就只是显出这只花的模样,它扑闪着眼眸,伸出爪去碰小白花的枝茎,它拿爪尖先戳了戳,看着小小的花跟着枝茎在空中晃悠着就稀奇地又瞪圆了眸,小白花和枝茎顺着虎爪的力度向另一边歪去,然后又反作用力地朝向幼兽的方向荡回来,它轻轻的荡游着,不像先前那支草叶那般反弹地会戳到幼兽紫金眸,每次朝着白虎晃悠过来时还会带着点小小的香气。

白虎亮着眼眸,当下就决定要把这只小白花拿给太宰治看,于是它由先前匍匐着去认真看花的姿势变换着昂起首来——它向太宰治原先的方向看去。

那个人身上有时候总会露出一些让人难过的气味,幼兽想,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去那间暗色房间看那个白衣家伙也是、它不喜欢那些气味,就像它不喜欢那些嗅见太宰治身上传来血的气味一般。

幼兽不喜欢在太宰治身上看到鲜红的血,于是它就收拢着爪尖和力道、只是闹腾着去抓太宰治的漆黑大衣;幼兽不喜欢那些会让太宰治身上传出苦涩气味的家伙,于是它就呲牙咧嘴露出些青涩的野性。

幼兽喜欢什么呢?它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它只觉得太宰治闹它时候的、那些轻快些的笑声响起来格外好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