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量如此大,看表现,已经陷入失血性休克,状况极其危险。

有人打报警电话,有人拨急救电话。

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夜晚,晚高峰之后,等待公交回家的人并不多,而在夜色的掩护下,几辆公交车路过,马路上车水马龙,可惜没人扭头多看一眼,或者看到了也只是匆匆一瞥,雷电让人们只想归家,雨水把这个濒死的女孩冲刷得毫无血腥味。

这里是离附近派出所最近的一个站,但可惜,离最近的医院有仍十五分钟的车程,而这个女孩没有等到救治。

警察先到。

救护车后脚到现场去确认死亡后离开。

女孩身边散着两张沾了血的1000韩元纸币,一手上满是血,看来在失去意识前她也捂着伤口想过推迟死亡的来临,但可惜,她受到的是枪伤,毫无动弹之力。

不知她死前想的是什么,看着车辆驶过却无人停下,无法出声,无法行动,她无助吗?绝望吗?

雷雨交加的夜晚,候车厅上的雨水倾落到地面,雨帘将白裙的女孩与世界隔开来,血腥被洗入下水道。

警笛声响彻长夜,医院的伤患已然是凶杀案的受害者。

“真他妈疼。”

被枪击中的前几秒,三秒?四秒?不知道时间怎么流逝?有一会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紧接着是烧灼感,麻木感,配得上杀伤力的剧烈疼痛感,铺天盖地,像是刀插入了大脑,用力磨着中枢神经。

很疼。很疼。

此世界,死亡的永恒定律出了一个微小的bug,它打破了唯一性和不变性,但没有延展性,顽固而不明意义地存在着。

这会让全世界无数领域中最顶尖专家本就有些荒漠化的脑袋更秃的bug,存在于一个过于低调和懒散的人身上。

【00:00:00】

简无虞死了,现在又活了。

这一回的死亡非常莫名其妙。

简无虞记得自己的所谓家人迟迟不来接她,民警再打电话去询问,得到了父母都很忙没空来接她的结论。

他们希望简无虞自行回家。

简无虞还得知,报警的不是这两位亲生父母,而是来照看她的保姆。

简无虞可以理解这两位的心情,自己的孩子没有正经工作,整日沉迷于幻想,花费大量金钱于他们无法理解的追星之上,愿意为了他人去死却丝毫没有考虑生育她的父母的感受,这长年累月下去已然消耗完了他们的爱和期望。

在这样一个优越的、双亲都为高干的家庭,她这样的孩子不被接纳和认可,更不用提让他们到警局来接她,他们愿意让她回家是出于道义。

所以简无虞向民警借了公交车钱——两千韩元,问了路,好在家并不远,附近站台的公交车可以直达,只需七站。

外头漆黑,闷热,暴雨凶狠。

借了把伞离开派出所前,简无虞看到了被民警带出来的那位姑娘——电击爱好者,她看到简无虞的一瞬表情立马狰狞起来,民警牢牢抓着她,没有让她挣脱。

但她的嘴并没有被封上,满是恨意地冲着简无虞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