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熠看向简无虞,深黑的眼眸里没有不忿,有些木然,有些倦怠,但依然清明冷静,像是永远知道自己走向哪里。

简无虞抬头毫无躲避地对上时熠的目光,这位支队队长看起来吊儿郎当甚至在初见面就带她出去只为抽根烟,但毕竟是这座城市的首席侦查员,一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见过世界的真实,清醒又宽容。

“至此,”简无虞被时熠看着,沉默半晌,平静地做总结,“所有案件的凶手都已明确,且已死亡,法律规定无法追究其刑事责任,公诉程序无法进行,你们可以结案了。”

“但你们的专案组没有解散,”她也看着时熠,“甚至在徐智雅死亡后,时队您依然把我调来专案组,出于什么意图?”

时熠反问她:“你觉得是出于什么意图?”

简无虞想了想,道:“因为有人活着。”

时熠看她:“谁?”

简无虞不太想说那个名字,一说全身都疼,她不动声色地用舌头用力抵了抵后槽牙,道:“边伯贤。”

话题又回到边伯贤身上,看得出这是时熠的目的。

时熠的语气笃定:“这是你注意边伯贤的理由。你很在意这几起案子,我不会问你为什么,但——”

他向简无虞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有力:“欢迎。”

简无虞握上那只手,被对方握紧的一瞬,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上了一艘贼船,极其不符合她本人行事原则的贼船。

她一向信任公安机关的能力,也可以说是懒得处理自己的身后事。

现在她在专案组,处理受害者都为自己的案子。

而这起案子,又和她的死神——边伯贤有着莫大的关系。

简无虞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却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时熠不知何时紧紧握上她的手腕,那种强势、不容抗拒的力道非常符合队长对这位支队队长的描述。

简无虞差点没条件反射把人——好险忍住了。

见简无虞看他,时熠不仅没松手,还笑了,笑得很痞气。

被时熠领进专案组专用的办公室套间,在从装饰和占地面积意识到这专案组的水平何其之高的同时,简无虞又从几个耷拉着收拾东西或者看手机的身影看出明显的倦怠氛围。

又一嫌疑人死亡,线索又一次归零。

小白板上贴着数不清的照片,几个几个的文字和“金智妍”“安言”“徐智雅”几个名字被圆圈用力地圈出来了,用直线草草连在一起,又被打上了大大的叉——那力道之重导致笔墨中央留了一道很浅的白。

而边伯贤的名字和所有名字都有连线,写着对应的关系,只有他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格外显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