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小子!”车在直好不容易打通边伯贤的电话,情绪在通话开始的那一秒爆发入山洪,“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敢到处跑?!警察说的话你小子都没听进去——”

边伯贤半耷拉着眼皮,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咆哮,他闭了闭眼睛,把两只手藏进柔软的被褥里,半张脸再度埋入枕巾中。

“我有要见的人。”他嗓音沙哑。

听着那头敷衍又散漫的声音,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声线的变化,车在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听听你的声音,你喝酒了你?!”

对面没说话,只是传来了轻微的清嗓子的声音,再几秒,再几秒,忽地传来舒徐的呼吸声——那人睡着了。

“呀——不是吧你——”

“伯贤。”

“伯贤!”

“边伯贤!”

车在直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出茶水间,向四周看来的同事们提起微笑,伪装出一副安然无恙的表情。

他了解边伯贤,要是真睡着绝不会发出这种像是睡着一般的呼吸声。

边伯贤在给他装睡。

房间内仍然很黑暗。

边伯贤的眼皮不停地颤抖着,连带着睫毛也在颤抖,将头埋入被子,将喘息和痉挛都掩藏入闷热的棉絮中。

他不能出声,绝不能。

有人打开房门,开了灯,刺激得边伯贤猛然闭上眼睛,那人的脚步声平稳,行至他床边,捡起他的手机。

“他挂了。”是女人的声音。

像是得到了赦免,边伯贤压抑的呼吸声骤然急促起来,伴着强忍咳嗽后的剧烈喘息,他微微卷起颤抖的手指扯了扯被子,眼皮缓缓撩起。

眼前的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发烫的呼吸打在被子上又拍回他自己的脸颊,灼热,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并未因为他此时的虚弱而有分毫软化。

女人只是伸手:“温度计。”

边伯贤全身都软得像是水,又想要呕吐,又觉得头昏脑胀,他隐隐约约跟随着女人的指示抽出温度计,指尖酥软得架不住那轻巧的玻璃管。

女人沉稳地接住,指尖触碰时,那指腹的冰冷温度让边伯贤有些瑟缩,却又有些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