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猎户夫妇已在隔壁房里睡下了,连呼噜声都像是透过3d环绕立体音箱放出来的,直引得整座屋子里每一粒灰尘都在共振。紧接着又听见床板吱呀一响,像是那妇人翻了个身,口中还迷迷糊糊嘟囔些梦话:
“晚儿乖,晚儿不怕……那都是娘吓唬你的……咱们篁山是宝地,神仙照看……狼真来了……有娘在呢……娘……给它一个大耳刮子……谁敢动……我的晚儿……晚儿……神仙保佑咱们……”
“……”
夙沧心无旁骛地听着,忽然就觉得冷,后背上大片的寒毛直立起来,跟早春时节最先冒出地表的草芽一样迎着风颤抖不已。她将细瘦的腰背挺了又挺,尚带幼稚相的圆脸上透出老气横秋的镇定,乍一看过去,很像条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犊子;垂在身侧的拳头却不自觉收紧了,指甲在肉里掐出一排惨白的上弦月。原来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冷静。
很快地,她听见玄霄在黑暗中小小抽了口凉气。
“有了。”
玄霄转过头来,还是一对黑玉般的清明眼目,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握着勺子平举在她眼前。浓郁肉香混合着极淡的草药味道,从勺中物事上翻卷起来一直漫过她鼻端。
“师姐可也是要寻这个。”
“别这样,不知道的人还当咱是俩厨子。”
夙沧故作诙谐地笑了一笑,一手捏住鼻子,别开眼不去看那汤勺。
“师弟是几时察觉的?”
玄霄毫不掩饰眼底露骨的厌憎之色,他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做出一个义愤填膺的表情,当真浮上脸孔时却几近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