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没有选择签下自己的名字的原因, 他也和陆零柒说了:

“十多年前,刚刚发生变革不久, 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在一家律所实习。”

“当时,有个女孩儿,她大概刚刚二十岁。”

柳陌第一次见到郑梦莹的时候,看见她被一群住民揪住,他们让她站在演讲台上,背后的大屏幕上是她拍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他们问她在哪里偷的人,和几个男人做过。”柳陌淡淡道,他将口罩摘了下来, 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但仔细看, 上面有很深的皱纹。

郑梦莹, 他一直记得这个名字。

她蹲过看守所、也进过戒毒所,他在社区还在的时候,曾经和社工见过她。

她谈过几个男朋友, 堕过几次胎, 和其中一任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染上了毒瘾。

她看上去瘦骨嶙峋,目光涣散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柳陌认识她的时候, 郑梦莹的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能够很漂亮,长卷的头发,睫毛弯弯,化一个淡妆,整个人精神气明亮,一点都不像是瘾君子。

“当时签字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去了。”

柳陌接过旁边黑色短袖女生的毛巾,将它挂在晾杆上,毛巾没有完全拧干,上面的水滴缓缓地凝聚,再缓慢地滴落。

“他们要她当众交代自己。”柳陌一闭上眼睛,便能回想那一幕,“我知道她,小时候,她说她被她爸爸性侵过,当然,她爸爸从没有承认这一点。”

“一开始的交代,只是入社仪式的一个流程。随便说说就行了,但到她的时候、”柳陌停顿了一下,“她以前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底下的社员都对她的发言不满意,认为她态度不诚恳,要她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