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也奇怪,虽然药方药丸都有给出,只是只有那人的药藤姬吃了才有效果,有自己配制的药丸,却不甚见效。
与其说是药丸起效,倒不说是藤姬自己见到那人心里欢喜,故此精神也变得好了许多。
然而藤姬是知道的,心里爱慕那人,这种事情,放在父兄,乃至身边所有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简直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人的心要是能说控制便控制,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了。
藤姬自知自己对那人心生爱慕是不被允许的,便将它藏在心底,当作自己永远都不会外传的珍宝一般。只是虽然如此,自己不入宫,总是能够有机会见到那人——这种心情,让她每日都充满了希冀——那人,也许今日会来?也许明日会来?
不求其他,更不求那人能对自己产生如自己对他一般的心意,只是能见着,便是值得欢喜的事情。
……若是进宫去,怕是一生都无法再见此人了。
而这样的未来,竟然是被确定的,无法更改,无法反抗的——绝对的未来。藤姬痛苦不堪,强忍了片刻才忍住未曾流下泪来,左大臣只当她心里不舍,故此安慰道,“你不必如此伤感,入宫侍奉陛下乃是福分哩,至于你身子弱,那也无妨,这世上哪有比宫中更能找到调养你身子的药材呢……若是身子大好,生下皇子,更是福分中的福分了。”他顿了顿,摆出一副父亲的威严样子耳提面命道,“虽说你美貌,但是女子当以柔顺温和为主,尤其是侍奉陛下,千万不可左强——前些年因你身子弱,故此未曾认真教养,一味放任了事,如今也不能了。”
藤姬双手交叠伏身行礼道,“有劳父亲大人挂怀了。”姿态优雅得体,左大臣心下满意,便点了点头,又絮絮叨叨的教导了一些家常之事,告诫藤姬不可太过调皮。
藤姬心中难过,那些话也没入耳多少,痛苦非常。自左大臣离开之后便闷闷不乐,猫儿在身侧撒娇也未能让她展露笑容,她望着那只蹭着她手指的三花猫儿,心中的痛苦又多加了一分。
那人……已经……注定不能见到了。
次日藤姬命小君等人带来一把象牙的扇骨,一些上等的绢绸和颜料,丝线,鎏金铃铛若干——她虽然并不太擅长此道,但若是悉心制作,成品倒也能说得过去。
她要做一把折扇。
至少,在来年五节会之前,她会把这把折扇做好。
她已经不会再去奢求有什么人能将自己从这里带出去,她的一生都只能在此笼中,如同那笼中的鸟儿,只能仰望天空——她出身在此,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
无处可逃。
藤姬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滑落,滴落在手上尚且未曾绘上任何图案的绢扇之上。
若是来年五节之前,我还能见到你,我愿手持我亲手所制的绢扇,为你月下起舞,将我一生最美的舞蹈和容颜展现于你之前。
这是我不可告人的,珍宝般的秘密。
对你的爱慕如是。
以及……那之后的决心亦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爬榜中,求留言呗,我辣么萌,你们就留个言呗……
多谢红霜酱的地雷……
☆、红叶 桔梗
自从确定了入宫的未来之后,藤姬所在的二条院便接二连三的能够收到左大臣和哥哥头中将送来的各色礼物和小玩意,藤姬一概赏赐给侍女和下人们,自己则专心制作折扇,最后折扇熏上熏香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心神一松的感觉,头脑也微微有些麻痹感。
药丸已经吃完了,但是这一次是乳母把药带了进来,藤姬并没有见到卖药郎,这让她的心情急转直下——那人不来了吗?那人……不愿意见我吗?
藤姬知道卖药郎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很少瞩目于自己的容貌,藤姬知道自己是个美人,虽然这美让她吃了些苦头,她却也知道这番美貌让她和其他女子相比多了天然的优势——只是那人是不一样的。
心里患得患失,藤姬只觉得心口又忍不住疼起来。他若是不来,自己又为何要这般费心费力的等着呢?他若是不来,自己如何……如何……
藤姬无法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能望着装在药盒中的那一颗颗黑珍珠般的药丸,闷闷不乐。小君只觉得奇怪,便对中江道,“小姐往日里,只要是那卖药的来,便容光艳艳仿佛若那春天枝头盛放的八重樱都要黯然失色。莫非……”她神态迟疑,不知是否该将此话说出口。
中江惊慌失措,伸手掩住小君的嘴,厉声斥责道,“莫要胡说八道,那卖药的虽有几分本事,但是这种事情。”中江微微喘了两口气定神,“这种事情……小姐身份尊贵,怎么会做出这种荒诞不经让人畏惧的事情!”她不知是要安慰自己还是打消小君荒诞的想法,自己便为藤姬开脱道,“小姐必然是因为要进宫去,远离亲人故此才如此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