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比中江略小上两岁,只得点了点头。

像是藤姬这样身份高贵的小姐,对那般穿街走巷的贩夫走卒心生爱慕这样的事情,她们这些侍女是想也不敢想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中江安安心焦,那卖药的莫不是狐狸变的?不是狐狸变的便是狐狸生的——小姐这般人物,应当同身份同样的贵公子相恋哩——再说小姐已经注定是要进宫侍奉陛下的了,这般事情,真是想也不敢想。

藤姬望着那些药丸,安慰自己道,只是暂且等一等,等一等,等像往常一样,服用完了这些药丸,那人就会来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在心中存了一个希冀——也许明年五节会之前,我还能再见那人一面。

她怀着希冀,等来的却只是乳母为卖药郎代为转交的药丸。

那人……已经不会再来见她了。

藤姬抬起头来,望着竹帘之外迎风婆娑,在柔柔冷冷的月光之下轻轻摇摆的桔梗花——早已不是桔梗开放的季节,只有那么两三朵怯弱的,可怜的绽放在初染的红叶之中。

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真是傻花儿啊,早不是你开放的季节了,你还在等谁呢?

藤姬突然笑了。她捂住嘴,似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像是被逗开怀了的少女一样,笑得娇俏,笑得可人。

一滴泪水滴落在裙裾之上。

好想……在月下起舞一番啊。

藤姬站起来,走入内室,褪去身上的常服,除了白小袖和葡萄染的长袴之外,其余一律换上了华美到让人屏息的十二单,她的头发已经留得颇长,一片乌云垂于身后,藤姬梳起额发,在嘴唇上抹了一些胭脂。

以她的美貌,本不需要多做修饰,只是这一点胭脂,让她的容颜顿时更增美艳。仿佛若出嫁的新娘一般。

藤姬取出珍藏着的折扇,她没有让小君和中江随侍在旁,自己撩开了竹帘,踏着一地白霜般的月光,在月光之下,迎着初染的红叶,做了一个起手势。

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