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皇宫

西夏的夜,寂静又漫长。虚竹与虚济对灯而坐,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分外清晰。门外守卫仍在,却没有发现这深宫大院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身影。虚济所在的宫殿内外有两间,而侍卫不经召唤,却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因而虚竹这般大咧咧的住下来,不仅没人发现,还住得轻松自然,与师兄说了好一番话才上床睡去。

第二日清晨,第一丝熹微的晨光撒入屋内时,虚竹便醒了。眼睛朝旁边看了一眼,身边这人还在沉睡。他皮肤极白,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那一双亮晶晶却惑人的眼睛。虚竹颈间可以感受这人温热的呼吸,轻轻缓缓的,只叫人心痒难耐。虚竹想了片刻,却还是未曾将他叫醒。这人昨日见时,是满脸的疲惫,想必这深宫中的倾轧已然耗费了他太多的心思,能如同今日这般不设防的沉沉睡去,那也是一种幸福罢!

虚济醒来时见虚竹正紧紧瞧着他,不由脸红了。等虚竹穿好衣服往外间走时,他仍旧红着脸。看着他这副模样,虚竹只想笑,然而更多的却是怀念。当年寺中生活只往简朴了走,他与师兄二人住在一间屋子,两人的早晨便是如今日这般。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离去?”虚竹寻了空,将衣服递给虚济,低低问道。虚济顿了顿,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脸红道:“定是晚上,岂能在白天堂而皇之的走?”虚竹一笑,道:“师兄若是想要白天走,师弟定是舍命陪君子!”

虚济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再多言。

午间时分,静谧深邃的皇宫中也多了一丝喧闹色彩。虚济望了一眼窗外,淡淡道:“那件事应该完了。”

虚竹一笑:“不知西夏王这回招了哪一位武林豪杰做驸马,不知公主愿意不愿意?”虚济面上带了一些忧愁:“姐姐一向只选最好的,这位驸马,至少应该是中原武林的俊杰人物。说不定就是乔帮主慕容公子之类的。姐姐心思极高,若不是这些人物,只怕这驸马要招到明年。”

乔峰是没可能了,慕容复么?还真的有可能,虚竹托腮思量道。

“师兄,你担心什么?”虚竹一拍他的额头,“公主心中怎么想都是她的事情,你只要想想我们的事情便好了!”

虚济低着头,面上忧愁不减。虚竹这么一见,又想起他的性子,不由叹息一声:“师兄,你看看这些日子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只关心别人,却根本顾不着你自己。若是再见你这般模样,会心疼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我!师兄,若是你真心为我想着,还是将自己照顾好。西夏皇族本就是世间富贵之极致,他们得了一个英勇的驸马作为助力,只有高兴的份儿,哪有什么不乐意的!”

将这人的脑袋硬是扭到自己这一边,虚竹对着他的额头重重一弹。近乎任性道:“以后不许想别人的事情,那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以后只许想我的事情!”

虚济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傍晚时分,白日的喧嚣终是过去,只有偶尔经过院墙的人影传来的碎碎细声。虚竹听了一会儿,便捧着杯子笑道:“师兄,驸马新鲜出炉了!”

虚济愣神看着他,睁大眼睛道:“出炉?驸马不是人吗,怎么出炉?”虚竹呆了一下,随即想到这新世纪的词汇还没有在古代社会普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再稍作解释了一番,虚济才停止了他的追问和疑惑。“新驸马是谁?”二人闲扯了一顿,虚济才终于想起来他要问的明明是驸马的问题。

“师兄你刚才已经猜中了,便是他二人中的一个。”虚竹淡淡笑道,嘴角多了一丝邪恶色彩。虚济说道:“那定是慕容公子无疑了。乔峰乔帮主乃是江湖豪杰,定不会为了驸马之位而争个高低。何况乔帮主是契丹人,姐姐不可能随他去辽国。剩下的便只有这位慕容公子了,他不仅功夫高,据说谋略也是过人,姐姐定会选择他的。”

虚竹赞叹一声道:“师兄真聪明!”虚济脸一红:“那位乔帮主心中侠义过人,若是帮着治理国家,却也不适合。可是我在寺中时便听说慕容公子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妹,若是他娶了姐姐,他那表妹该怎么办?”

“想不到在寺中师兄竟会关心江湖上的八卦闲闻,师弟真是一点儿都没想到。不过师弟你的担忧也是多余的,那位慕容公子心中有大志,什么是该舍什么是该得,他自己可是知晓得清晰,不须师兄你来为他发愁。”虚竹说着说着,语气中竟有了赌气的意思。

“我只是随便说说……”虚济嗫嚅道,唯恐虚竹生气。

关于驸马人选的商议便就此告一段落。虚竹对慕容复倒是佩服不已,在英雄大会之上,被段誉击败,又被自己将他异族的身份说出,他竟还有勇气到西夏来当驸马。慕容博估计已经归入那位扫地僧门下,而他竟还是抱着复国的希望……这等对权势的渴求,倒也真是可亲可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