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本大爷没错。”夜叉咬牙道。

“夜叉。”晴明只是看着夜叉, 然后淡淡地唤了他的名字一声。

夜叉背脊一僵, 扭过头盯着晴明的袍角, 仿佛那里开出了花，就是不看晴明。

“我知道你有怨气, 但是如果你还想有一个好一点的转世机会，还是耐心地在庭院里赎罪吧。”晴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朱笔, “至于姑获鸟说的关于你服饰的问题……本来早就准备好了想给你的, 但是最近被阴阳寮内的事物给拖住了脚步。你试试看吧。”

夜叉没忍住抬起头，晴明的面容和他相遇时一样凛然端丽, 丝毫未变。变得似乎只有夜叉，他从桀骜不驯、自由自在的妖怪，变成了眼前这个阴阳师手下的一名式神，为他驱使，供他使唤。

可气的是, 在逐日逐月的相处中, 夜叉对这名掌握着自己自由和生死的御主产生了除了憎恶以外的感情。

虽然夜叉不太能分辨得清这些感情究竟有哪些，但是他能肯定的是, 其中最强烈的一种名为独占欲。夜叉想要这个阴阳师只死在自己的手上, 想要安倍晴明临死前的眼睛只注视着他一个，想要自己的手上沾满晴明的鲜血。

——除了他, 谁都别想杀死安倍晴明。

夜叉本就是恶鬼，贪婪、狡猾、不知满足。只要晴明露出破绽，会撕咬向他喉咙的可不仅仅只有夜叉一个。

夜叉抿了抿唇, 在晴明手中拿着的是一套崭新的衣服，白色的披风和水绿色和服，倒是比现在夜叉身上穿的这件精美严实了不少。

“……你这是，特意为我做的？”夜叉的声音微微扬起。

“是啊，找了阴阳寮内的人，试试看合不合身吧，毕竟是目测的。如果不合身的话还得退回去让他们修改。”晴明示意夜叉换上试试。

见夜叉还被五花大绑着，晴明手指隔空微微一挑，淡蓝色的灵力微微一荡，夜叉身上的绳子便自动解开了。

“……知道了！”夜叉嘟囔着站起身，活动了下因为被捆绑而有些充血的手腕和脚踝，上前走到晴明的桌前。他拿起那套新衣服，也不避讳晴明还坐在这里，直接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就这么换了起来。

猝不及防看到夜叉脱衣的晴明面色微微一僵，现在闭眼或者扭头也来不及了，夜叉双腿间的东西已经跃入他的眼帘，并且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晃荡着。

所幸夜叉脱得快，穿得倒也不慢，很快便将新衣服给换好了。

“有些奇怪，不过还不坏。”夜叉理了理自己的新衣服，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看在你特意为本大爷做衣服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换上好了。”

晴明没去计较夜叉话语里的不敬，在遇到夜叉并将他收为式神时晴明就知道，这个恶鬼压根分不清该如何表达好意和喜爱，于他来说杀戮和血腥才是常态。

要让夜叉意识到这一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不过总算让姑获鸟头疼念叨了很长时间的事情总算解决了，晴明在心里微微舒了口气。夜叉似乎也挺中意新衣服的样子，看来原本那件伤风败俗、露出度太大的服饰应该不会经常穿了。

然后回到现在，为何躺在回廊上的夜叉又换回来了原本那件露出度大的衣服呢？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件衣服，虽然晴明送的那件他也喜欢，但是包得太过严实，让夜叉总觉得别扭。既然这边没有什么女性式神会过来，他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起来啊……晴明这次出远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啧，你们不觉得晴明好像真的很中意幼童或者是少年外貌的式神么？”夜叉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侧头问道。

“哈？你在问我？”般若因为晴明没在眼前，那副甜笑着的模样都懒得摆出来了，他嫌累。

更何况夜叉对晴明是个什么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又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摆出笑脸啊，又不是有利可图。

般若因为把本性隐藏得还算好，倒是清楚一些情报。

晴明对于成年女性外貌的妖怪都是温和有礼、亲近不足，应当是为了避嫌，除了那几个陪伴他一起长大的式神外，想要近晴明的身几乎是不可能。

而不亲近成年男性外貌的妖怪也很好理解，毕竟都是同性，晴明又不是需要谁贴身伺候的人，也不想传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那么保持距离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某个位高权重的神之子却不在其列，能够正大光明地进到晴明的寝室里待上一夜，哪怕荒和晴明只是单纯地在讨论研究占星术，这个殊荣也足以让般若嫉妒得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般若懒懒地回道，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刚刚涂在手指甲上的花蔻，欣赏着自己方才努力的杰作。“反正对作为恶鬼被收服、还不知悔改的你来说，晴明才不会亲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