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依旧不晓大荔是哪个朝代,但说到武功,这位前辈可真算得上神人了。众多绝技傍身,无怪敌人不敢拿他。如若他投身江湖,怕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想求一败而不可得的人物。他却心向朝堂,人生才如此失意。
矢意复国却兵败如此,自是不平,林平之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不过他再一想,前辈总还有绝世武功傍身,他却为报仇而不得不受制于人,机关算尽,东躲西藏。既然石室武功为剑锋所刻,里头却无兵器也无尸骨,显然那巨石没有关住前辈。他如今想要出去,依靠自己的末微武功肯定不成,只得学一学这石壁上的招式了。要么将轻功学好,要么将龟息功学好,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林平之思及此,恭恭敬敬地跪下来,朗声道:“小子福州林平之,今日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此地,本以为困死无救,承蒙前辈所刻绝技,若能侥幸活命,绝不敢忘前辈恩德。”说完,朝那平生字迹磕了三个响头。要说平时他看到如此多的绝技必先怀疑,但另一洞里的所见所闻也已经打消了他的疑虑,再加之吸星大法的相较,这才信服得那样快。
而要想出去,要么就是从上洞口而出,要么就是从下水流探路。凌波微步固然是个好身法,但是对内力要求极高,只得先从龟息功上下手了。林平之不眠不休,潜心练习。他原本就生于沿海,水性极佳,学得甚快。而后下得水去,发现底下水流湍急,但总有一点亮光在前头。
林平之既落入石窟,那包袱里带的口粮也不多。想呆在洞里学会所有武功绝不现实,口诀又繁复绕口,他便解□上皮裘,用匕首将口诀一一刻在光滑的内里上。他此时相当庆幸自己扮作了普通路人,故而身上没带长剑,而是带了更容易掩藏的匕首,也带了实际上对他病无多大作用的皮裘。
记录一事花了林平之很多工夫。他得进来此地,纯属机缘巧遇。前辈与他有大恩,既提要卷土重来,他可不能毁去这石壁上的武功。而日后他练成这上面的武功,少不得被人觊觎,他可不想带着自己仇人进到这石窟里。
口粮耗尽之时,林平之也已将石壁上武功刻下。他又对着那人像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背着轻了不少的包袱,潜水离去。水道甚长,不过他之前已经注意,每隔或长或短的一段距离,水面上便有空洞,可以供他换气。
如此三四番,只听得前头水声愈来愈响,光线大亮,登时豁然开朗。林平之从水里冒出头,见得自己正身处河边,水面远处隐隐有几帆船只,有艄公唱的小调声传来。
短短几日过去,林平之从濒死时的满心怨怼,到此时的神功在手,不由得慨叹因缘际遇。现今,他何愁大仇不报?他仰天长啸,声音传出几里地去,惊起裙裙不知名的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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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130405首发。
☆、第六章 三招乾坤(上)
时至二月,四川都江堰西南的青城山。此处素有“青城天下幽”的美名,树木繁茂,丹阶千级,曲径通幽。山下依旧冬雨冰凉,山上自不用提了。几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漫不经心地打扫阶梯上的积雪,期间倒是说笑比正事多。
忽一人望见远远的一个白色人影,奇道:“今日这许早就有人来给我们送香油钱了?”
青城山上老霄顶,老霄顶上松风观。松风观是青城派的主殿,也是方圆百十里内香火最胜的道观。如今武字当道,附近官府式微,小老百姓们为求平安,也得时不时地上山敬香。说是敬香,但其实与保护费无异。堂堂一座道观,弄得就和那占山为王的土匪也似。
“这还不好么?照我说来,像福威镖局那样的肥羊,多宰几只当然好。”另一个弟子大大咧咧地说。只见他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显然是捞了不少好处。
另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弟子示意他们低声,“虽说福威镖局油水丰厚,但听上面的人说,余掌门好似没找到东西。”
“东西?除了金银财宝外还有甚么?”在门外扫地的显然不是甚么高级弟子,猛一听有隐情,纷纷按捺不住询问。但先开口的那个却闭了嘴,因为白影一忽儿地到了面前。
定睛一看来人,众人眼前一亮。好一位翩翩佳公子!面容俊美,衣裳华贵,腰悬长剑,气度自如,显然不是一般百姓。
几人交换目光。既然带有佩剑,那就无疑是武林中人了,就不知道武林中甚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然后年长的那个往前一步,正挡在那个白衣青年的前方。“敢问少侠大名,方便我等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