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派,正是令狐冲在上少林寺前见的。他那时还奇怪,似乎没在人群中看到这两派掌门,又从嵩山派手里救恒山派在前,此时这么一听,不由惊得失声道:“才?三位前辈出了甚么事情了?”
方证赞许地看了他和林平之一眼,这才开口道:“本来老衲也颇为疑惑。二位师太暂且不说,莫大先生乃是前头就来了信,言要在任盈盈一事中助我少林。莫大先生一贯言出必行,此时爽约,老衲便知事情不妥。却哪里知道,竟是恒山派为嵩山派左冷禅所算,死伤过半。莫大先生受令狐少侠所托,送恒山派一行回山。未曾想,路上再次为嵩山派百人所袭,莫大先生及定闲、定逸师太均身受重伤。”
令狐冲大惊,立时就想站起来。然他又想到方证刚才提到,三人上了少林寺,显是没有死,这才按捺一二,凝神细听。
“还好莫大先生及两位师太早有所料,装作伤重不治,令众弟子一路换缟哀哭,往少林报信,这才逃过一劫。”言至最后,方证神色悲怆,只道:“老衲素闻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左掌门此举,相煎何太急啊!”
他言语之间,还给左冷禅留几分面子,但冲虚就不然了。“左冷禅既做得出此事,自然是有所图谋的了。他前些日子里给各门各派送了拜帖,定于三月十五,在嵩山上召开五岳大会,说是商谈共举五岳掌门一事,邀请各派观礼。可泰山派天门道兄刚正不阿,绝不可能同意。南岳莫大先生、北岳定闲师太均为嵩山派所伤,且各有道统,如何肯改尊别派?至于华山派岳先生,乃是外圆内方之人,这底限定然也不会退的。但左冷禅一意孤行,可见势要吞并五岳剑派,狼子野心,昭昭然与天下知。”
东方不败斜倚在椅上,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支着下巴,微微眯眼。“大师和道长如此说,那左冷禅心计阴毒,筹划五岳派并派,听起来倒是和本座一点关系也无。”他语气一转,又道:“莫不是刚才在崖下伏击之人,也是左冷禅所为?”
“正是。”冲虚正色道。“老道和方证道兄一路随着他们进了外头险滩,早已听闻。若是东方教主中了他们的计,那五岳派并派后,左冷禅定然就要攻打黑木崖。若是成功,这五岳派的名头就打下来了,再下一步定然是要觊觎武当少林诸派,称霸武林。照左冷禅这野心,正邪两道再燃烽火,双方定然死伤无数。贫道不才,也不是全顾着兼济天下,今次上黑木崖来,一方面是来向东方教主报信,另一方面确是自私的成分多些了。”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倒叫东方不败对他另眼相看。他对左冷禅一事也猜得出几分,原也不用方证和冲虚与他说。只是冲虚此时坦承自私,这可就比较令人惊奇。“道长真是虚怀若谷。本座于福州及龙泉剑谷之时,都听闻嵩山派门人假扮我日月教中人,对恒山派赶尽杀绝。本教教规一向宽松,本座也本不想管,但左冷禅既想要本座的命,这倒是不管也不行了。”
方证和冲虚对视一眼,心道这便对了。所以林平之出现在龙泉剑谷,是因为东方不败那时也在附近。瞧这几个月以来,林平之跟在东方不败这边,倒是比跟在华山派那头好得多了,正教邪教,真真打脸。
“不过五岳剑派并派,也算内事,就算我等想要插手,也不见得师出有名。”东方不败见他们两人脸上神气,只做没看见。“正教中的这些弯弯绕,本座没心情弄懂。便叫平之代了本座处理此事,大师和道长意下如何?”左冷禅自然是要解决的,但以他打听到的消息,林平之早前做的一手准备就足以解决了,实在是劳动不了他下崖去。
不过这点,东方不败知道,林平之知道,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却是不知的。照他们看来,竟然连这种事情,东方不败都不放在心上了,真不知是说他对林平之太有信心还是对左冷禅太轻视。但话再说回来,东方不败身份敏感,武功特征又十分明显,的确不太适合。倒是林平之所学颇杂,却似甚么武功都能露上两手,到时候易容后安到衡山派里,那便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众人一齐望向林平之,只见他脸上殊无异色,只点头道:“那也无妨。”
如今,劳德诺已从岳不群那里偷了剑谱,交给了左冷禅。本来林平之早前已经改动过一遍,再经岳不群删改,左冷禅拿到的剑谱可谓差了十万八千里。且不论是岳不群还是左冷禅,练假剑谱久了,定然气血不顺,走火入魔。到时候,不用别人动手,他们自己便能逼死自己。故林平之自然应了此事,预备下崖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