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虽没见过左冷禅,但经历过恒山派一事,刚才又听了许多,已然知道这人绝不是与之辈。纵是武功比左冷禅高强,也不一定能挡住对方的阴谋诡计。又见林平之应得如此爽快,似全不担心,他张口便道:“那我也一同去!”怎么说,到时候也能增加几分胜算罢?

他这句应得极快,方证和冲虚都是一怔。又见他一脸坚决之色,方证便道:“令狐少侠愿意同去,那也就再好不过了。定闲师太和莫大先生身上的伤到三月十五时也不能好透,北岳及南岳两派群龙无首,只能盼望两位少侠力挽狂澜。老衲与道兄到时也会上嵩山去,以壮声势。”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这才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两边都出人,到时候也不至于叫林平之一人孤军奋战。不过令狐冲这小子还算上道,不枉他一片苦心。

眼见事情达成,方证和冲虚脸上也都显出了微笑。

☆、45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十三章 飞来横醋

黑木崖离恒山也就不一日的路程,而要往嵩山太室山去的话,要得数日,不过少室山与之相距不远。方证冲虚与林平之令狐冲一合计,便决定他们两人先会少室山,看看北岳南岳掌门伤势如何,再做定论。而林平之和令狐冲便往恒山去,将群龙无首的尼姑们顺路带到嵩山。无论如何,三月十五在嵩山绝顶上相见便是。

此时正是二月末时,春寒料峭。若是林平之和令狐冲两人的话,赶那三月十五之期自然绰绰有余。令狐冲于恒山派又有大恩,手里再拿着定闲师太的手书,叫上人跟着他一起走也不是难事。而嵩山派大事靠近,定然不能于此时多做手脚。

故而从黑木崖上下来,林平之见方证和冲虚先行回少室山,开口便道:“大师哥便自行往恒山去罢。”

令狐冲是改了口,听林平之依旧叫他大师哥,不由得有些黯淡。其一是想,平之这是还不觉得我是认真的呢。其二又想,平之也不是个怕见人的性子,如何这次不肯和他一同去恒山?他想来想去,突然悟了。恒山派全是年轻女尼,仪琳更是倾慕于他,便是知道他无意,日日见着也总归不大舒服。

“平之,你这话说得便不大对了。你既答应了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断然没有半途反悔的道理。”令狐冲脑筋一转,便道。他素来知道林平之性子严谨,此时也不提他心里那点窃喜之情,只拐弯抹角地提醒。

林平之蹙了蹙眉。“刚才我可甚么都没说。”难道不都是令狐冲一口答应下来的吗?

“可我那时说的可是‘我们’,并没说‘我’啊。”令狐冲笑道。“你那时可没有反对,这不就是应下来了么?”

……油嘴滑舌!林平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句实话,仪琳他倒是不担心,但是如果去五岳大会,见到岳灵珊的话……

令狐冲见他闭口不言,只当他答应了。又见他总是心事重重,不由得心想,平之不知有何忧虑?若是我问了,他能告知于我么?再一想,灭门福威镖局的青城派余沧海已然成了废人,塞北明驼木高峰又不知所踪,竟然只剩师父一个了,不由得暗自心惊。

他扪心自问,若林平之叫他去塞外寻仇,他定然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但若是说要向师父讨个公道……他自己纵是背了黑锅,也还是想着重回华山的;但同时他也知道,即便是他想,这件事也不可能发生。

岳不群先让小师妹那样的大闺女去福州开店,显然图谋已久,这时指望他突然明辨是非了,也不可能。且岳不群一向极好面子,他欲杀林平之、又栽赃嫁祸于自己,这件事水落石出的一天,便是岳不群身败名裂之时。到时候,不说岳不群会恨他们入骨,重入华山派必成奢望,连带着师娘和小师妹也……

对了,小师妹!令狐冲悚然一惊。林平之定然知道他之前喜欢小师妹的,马车上那句“你认错人了”便可明证。所以林平之不愿和他一道走,是担心在五岳大会上看见甚么不想看的么?

令狐冲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忧的是华山派一事,喜的是林平之这应当是醋了。此种心情太过患得患失,却还是要早作决断的好了。就算林平之说他救了自己这么多次,全都不是内心所想,而是形势所逼,但是他这小师弟一向嘴硬,他这么多次下来也该知道了。若是他这时候说甚么劳什子师徒大义,那就定然前功尽弃,相负对方一片心意。

他如何敢负?又如何能负?

“平之,你我同行,也好有个照料。”令狐冲最后道,声音恳切。“我保证路上绝不多看她们一眼,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