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与展昭看到年年有余的图样都难免心里别扭,那根断裂桃符上的诡异胖娃娃抱着断头鱼造型仿佛还近在眼前。
孙大夫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他的几句话让被吴婆子搀扶着欲往如意馆的汪氏听了一个大概。
汪氏前行的脚步再度迟缓,只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盯着在她背后注视着,这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让她心里乱成了一团,真是恐惧回头却又忍不住去证实。在她跨过饭店门槛时终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然,下一刻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否被冻僵了,因为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原本在傻笑的安然忽而微微下垂嘴角,形成了一个狞笑。
是他,那个恶鬼回来索命了!
汪氏想到这里不由得胃部一抽,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便是吐在了饭店门口。这一吐还没停下来,她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不由得吐得更加厉害了。
靠门桌位上的客人们肯定遭殃,全都受到了一股酸水的气味冲击。店小二才带着拖把、抹布、水桶等清洁工具前来,都还没有与汪氏说一句话,就看着汪氏脸色一白晕了过去。
这下是真的有些乱了,吴婆子赶忙将汪氏扶到了一张椅子上坐着。而客人们不住在问店里在座的人里面有没有大夫?还有人说快把门口的污秽处理了去找大夫等等。
孙大夫原本还想多与月枕石多说几句小物件的美好之处,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店里突发的变故,也不多话拨开了人群站来到汪氏身边就搭上了她的脉。这一脉相让他严厉地看向吴婆子,“你家的这位身子骨本就有些虚,既是有了身孕怎么能往人堆里挤?即便是要出门走动也该往人少的地方去才对。”
吴婆子被汪氏的晕倒吓得是一身冷汗,她是不明白汪氏一会喊鬼,一会进了店面怎么会吐得那么厉害,之前在家汪氏并不见孕吐的反应。“老大夫,我家夫人到底如何了?”
“她这是受了惊吓。”孙大夫也想不明白为何汪氏突然就被吓到了,但是有一些怀孕的妇人会思虑过重,他看这附近没有什么吓人的景象,也许是汪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先将她弄醒,你们不如要一个包间,让她坐下来安静地休息片刻。”
孙大夫说着取出了金针快速地刺向汪氏的人中,汪氏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是有了转醒的迹象。孙大夫朝着身后的安然招了招手,“小安,把我的醒神药拿来。”
安然翻了翻布包,将与胭脂盒大小差不多的旧瓷盒提给了孙大夫,他面带好奇地蹲下来近距离看了一眼汪氏。“闭着眼睛,闭着眼睛,她看不见吗?”
“是啊,来,把醒神药给我。”孙大夫没多与安然解释汪氏晕倒的原因,而将醒神药交给了吴婆子,“闻一闻这个药能缓解恶心,但更重要的是别往人多的地方跑。我想其中道理不用我多说,年轻人不明白,你也该明白才对。”
孙大夫又转了转右手的金针,在抽针之际汪氏的眼珠微微转动着似要转醒了。孙大夫也就站了起来,而吴婆子见状也是接连道谢,想要给一份醒神药的钱,奈何孙大夫以本就所剩不多不是新药给拒绝了。
汪氏才想要睁开眼睛,这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道低沉而阴冷的说话声。“你想要眼不见就想心不烦吗?你既然那么喜欢闭着眼睛,我会成全你的。”
这一句话让汪氏倏然睁开眼睛,只看到安然傻笑着竖起身体对她嘻嘻地笑了起来,她忍住了再度尖叫的惊恐,而再向四周看去似乎没有一个人觉得安然不妥,众人都开始议论其了孙大夫的见义勇为。
安然究竟是人是鬼?汪氏胡乱猜测着,她只觉自己仿佛与饭馆里的其他人彻底割裂了开来,面前的一切都近乎是假的,而只有她一个看到了本该死在血泊里的男孩又回来了。
五年前,孟记手貂雕铺里住着孟郎君与阴沉的男孩,难道所有人都忘了那个阴沉男孩的模样?如意馆里在座的有好几位都是书坊一条街的常客,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见过阴沉的男孩,为什么现在这些人都认不出来了?
这些人认不出安然却都认出了汪氏——俞家印书铺的前女主人,如今的知县夫人。饭馆大堂里难免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无外乎说起了当年汪氏与俞家的纠葛,还有人在小声问着汪氏都怀孕了为什么要来如意馆?是来看俞家亲族败家把祖产也卖了,还是终有不舍往日为之打拼过的地方。
“师父,那个闭眼睛的人真傻。”安然随着孙大夫出店时傻乎乎地说了这一句,他头上就挨了一记敲打。
孙大夫看着傻愣愣的安然说汪氏傻,这一刻他真是不知到底谁傻了。孙大夫揉了揉眉心,这才想起来门口还有月枕石与展昭,“对不住了,我这一给人看病就忘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