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看到他那样子,便问道:“还活着,这便很好。军中的大夫怎么说?侄媳妇可拿了帖子请太医?”

红叶是接到消息说史鼏被送回保龄侯府才到来的,罗氏这会已经收起了脆弱,点了点头:“赵管家已经去请太医了。”

“劳烦姑母担忧,大夫说了已经渡过最危险的时期了,只要好好将养着便是。”史鼏靠在床头,微微一笑,他之前还颇有几分军中的悍气,现在则全然看不见,变成了病美男。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只是腹部被刺了一刀,好药用着,不出十天伤口便会愈合。

红叶点了点头:“太医医术比军中大夫医术好,且等太医开药吧,家里不缺药材,要用就用最好的药,这天冷的,你也受罪。”

太医来得很快,诊脉看伤口,开了内服的药方和外敷的药膏,双管齐下之下,伤口不出七日就会结疤,只是失血过多,史鼏必须得好好养着才行,两个月内不适宜动武。

史鼏也不是不知好歹,何况军中给了他三个月假期,等他年过之后再回军营便是。

这会红叶才有心情打听那悍匪的事情,史鼏好似很为难,便向罗氏说道:“锦薇,你先去忙别的,这个时间姑母就留下吃顿便饭吧。”

罗氏点头,理了理床幔和被角,才站起来说道:“好,夫君与姑母说话,我去安排午膳。”

罗氏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夫君军中的事情不让她知道她便不打听,史鼏也不会把公事上的烦恼说与妻子听,妻子知道也毫无办法。

见侄媳妇走远,红叶又道:“那悍匪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史鼏不由得苦笑:“那人应当是太子事件的漏网之鱼,他知道的事情似乎挺多的,上面要捉活口,但是有人要灭口。”

红叶了然,太子因为有一个私自的铁矿,自己找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练了一队私兵,还牵扯到卖兵器给胡人,似乎就是这个私兵的头领护送的,太子造反事件当中还有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地方官员没有被揪出来,他们自然不想这名头领被皇上抓住。

“即是如此,你就别操心了,皇上有得是人为他效力。”红叶淡淡地道,伸手拎过水壶,倒了两杯水,瞧瞧地滴了半滴稀释了十倍的灵水入史鼏的茶杯里,“鼏儿喝水,你这伤在腹部,一定要好好将养,千万不可大意。”

“姑母,怎好劳烦您倒水?”史鼏本是靠在床头的,见姑母亲自给他倒水,一时间就要直起身子,牵扯到伤处,免不了一丝疼痛。

红叶把茶杯放在史鼏的手里:“穷讲究。”

端着手里的茶杯,史鼏忍不住无奈一笑,“姑母教训得是。”这杯水在红叶的催促下,史鼏终究还是喝了个干净。

红叶到来之后其实与这个侄子见面的时候不多,还都是史鼏到荣府来探望她,时间还都被贾赦和贾政占去了。

“每次你来荣府,姑母与你说话的时间也不多,这会咱姑侄俩好好说些话。”红叶如是说道,先是提起史旻,“前不久你爹来信,说他要去西海沿子那边,我让他回京,不过你爹估计不会听。你写信给你爹时,也劝劝他,一大把年纪别在外忙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史鼐和史鼎的事情他已经操心得够多了,该回来享享清福。”

贾代善和贾代化是交了兵权在家养病,就不知史旻舍不舍得手上那点兵权,舍去兵权买保龄侯府平安,就不知史旻看不看得透。

“姑母这话侄儿记在心里,只是爹一心想为二弟三弟谋一个锦绣前程,只怕不会轻易回京。”史鼏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姑母可以说这话,然而他却不能说。

终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史鼏与史鼐史鼎两个弟弟都有隔阂,而两个弟弟因为他能承袭爵位,他们对他也心有芥蒂,是以他与他们二人其实算不得亲近。

红叶也无奈道:“即是如此,我们尽量劝解吧,你爹已经六十多了,不年轻了,你姑父比他还小两岁三年前都已经过世,他又能活多久?”

红叶在出门时让管家派人去归元书楼找贾政,让他到保龄侯府来,贾政当时并不在书楼,与好多学子出去游玩了,那小厮几乎跑遍半个京城才找到贾政。

贾政被保龄侯府管家引进来,幸好史鼏这会住的是他在外院的院子,在内院贾政还不好进屋探望表兄。他来时,就恰好听到史鼏主动提及子嗣这个话题。

史鼏现在也很矛盾,他要不要继续等待下去,等待嫡子的降临?他已经三十多了,不年轻了,却连一男半女都没有,想到爵位会断在他这里,若是从二弟三弟那里过继,他心里又挺不得劲的。但是生了庶子也继承不了爵位,所以他这会念头动摇也是毫无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