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过了一会儿才理解过来,“月钱”便是每月给的零花钱。她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管钱自己花,故而从未想过月钱的问题,张显也没问过她要月钱,她对月钱的概念便有些陌生了。
“那纪娘要给我多少月钱?”虽然张鹤觉得自己私底下用钱的地方不多,可月钱也能攒着紧要关头用不是?
“虽有闲钱,可二郎吃穿用度都不缺,故而每个月给一贯钱如何?”
一贯钱在她吃穿用度都不缺的情况下已经够多的了,张鹤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纪娘做主便好,不过鹿儿也给这么多吗?”
“鹿儿给五百文。”
“给两百文便足够了,他平日里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夏纪娘伸手摸到她的脸,轻轻掐了一下:“鹿儿放学后遇到货郎也可买些零嘴食不是?”
村塾的孩童多,一些行走在乡间兜售货物的货郎则会带一些糖果点心,每逢村塾放学,便能卖一些糖果给他们,赚点小钱。而孩童之间也有其人际关系,为了吸引一些玩伴,口袋稍微富庶的孩子则会用糖果收买人心。
张显先前不乐意去村塾,一来是不懂这些,一直都没有什么玩得来的玩伴。张鹤也不曾注意到,倒是夏纪娘顺口问了一句,才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便偷偷地给了一点小钱,让他去买些零嘴与别的孩童分享。
后来,他的身旁渐渐地便聚集了三五个玩伴,他便也不曾产生过倦学的情绪了。
与此同时,张鹤也明显地感觉到张显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她,她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后来忙起事情来也就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秋收后理应清闲下来一段时日,可张鹤忙,夏纪娘也不曾清闲。俩人自那夜一番详谈后,便决定修牛棚。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张鹤需要找到官府将她屋前屋后的一些地买下来,不过她检查地契时发现屋前至少有广一丈、宽三丈的地是她的,这倒省了一小部分的钱。而后她还需要找工匠、置办砖瓦和木材。
工匠们哐哐当当地开始修围墙,将原来的牛棚和鸡舍后面的那块地围起来,而后便开始将鸡舍拆除,在西南一处打出一道半丈宽的门。
新的牛棚和鸡舍建造倒是容易,便是原来的牛棚和鸡舍需要重新将结构建造成房屋要花费不少心血。好在张鹤与夏纪娘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预算也充足。
这边工匠在不紧不慢地修建,另一边张鹤也要将精力放在田地里。
九月的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寒,晨曦的露气寒冷。
张鹤畏寒,老早就换上了厚一些的衣衫,在五亩萝卜地里收萝卜。
她种的五亩萝卜也长成了肥大的肉质根,一根萝卜有两斤重,根肉白,根皮微绿,生生咬一口,味道甘中略带辛辣。除了一小部分因虫害而长得不好以外,剩下每亩有两千根左右的萝卜都长得很好。
张鹤打算收三亩,让剩下的两亩继续生长,待来年开春继续生殖生长,以获得种子。每亩地她都藏了三成萝卜,剩下的切了根顶后一边用土坑贮藏法贮藏,一边卖给偶尔来收萝卜的正店、脚店。
其中有一家新开在峨峰山脚下的正店,名唤“孙宁正店”,便向她收购了不少萝卜。
这家正店的东家叫孙宁,他是抚州刺史童历瑜之妻弟,家中也有不少田产。在轻而易举地从官府处买了酒曲,取得酿酒的资格后,便买下了峨峰山脚下的一大片土地,建造了一座庄园一样的正店。
孙宁正店前有清溪河流,后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群山环绕,环境清幽;内建有两条长长的廊庑,两旁植花木以供观赏,从亭台楼阁向外看去,景色宜人、赏心悦目。
除了在环境上下了功夫,酒菜上,孙宁正店用的是自家种的蔬果,偶有欠缺的则向附近的村民购买,保证能及时供应新鲜的蔬果。即便猪肉、羊肉欠缺了,也可向附近养家畜的人家买。
而正店门前的河流中则可捕获不少鱼虾,最后配上自酿的各种名酒,诸色酒食皆有。与此同时,孙宁还养了一群会插科打诨、和雅弦声、填词作赋的女伎,以及仪形秀美、光彩溢目的家妓。
宾客往来不仅能尝遍酒食,还能一睹女伎的风采,甚至也能与才貌冠绝的家妓共赴巫山。此为达官贵人、富家子弟最为欢喜,故而往来于此的文人士子、富家子弟便十分多,生意不可谓不红火。
清河村离峨峰山并不远,十几里路便到了,故而清河村中也有不少富户会到孙宁正店去吃酒。张秉与张珲便去了一次,不过张珲之妻性格泼辣,得知后毫不给他留情面,追着他骂了一日,闹得清河村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