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张鹤,张雁回到书桌前坐下,道:“娘软弱被区区外室欺负,我可不能这般软弱,让一个庶子骑到我的头上来!”他要发奋图强,让张廷榆看到他的出色,他也要成长起来,长大后好从外室、庶子的手中保护他跟柳锦心!
仆役给他磨墨,他忽然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将我当成了少主子了是否?”
仆役忙不迭地回应道:“自然!郎君是主子,小郎君是少主子。”
张雁颔首:“是的,我是少主子,而我也终会成为你的主子,你知道吗?”
仆役一愣,随后点头。张雁又道:“很好,日后爹与娘的吩咐,你听着便是,只是你要知道,掌握着你的未来的人是谁。”
“当然是小郎君,日后小的若是还听到什么消息,一定会及时跟小郎君汇报的。”仆役汗流浃背,莫看张雁年纪小,可也是会有心机的。
张训去世后,张廷轩回乡丁忧,张家的门前冷清了好长的一段日子。然而过了两年,张廷轩又被朝廷起复。而为了弥补这些年张训死后给张家留下的空缺,张廷榆也少不得到洛阳去帮忙,忙得连家都回不了几次。
待张廷榆从洛阳回来后,还顺便带回来了为张雁说亲的决定。张廷榆看中的是柳锦心的堂兄之女柳昭,柳锦心之父柳政虽然这十几年来也是宦海沉浮,不过在大成帝登基后情况是越来越好,连带着柳政的兄弟子侄也都有了功名。
他不盼着张雁能进士及第,但若他能有一个为官的岳家,未来的情况便不会太差。而且柳政也是这么建议他的侄儿的,这门亲事便就这么定下来。
张雁并不反对这门亲事,毕竟柳昭长得怎样、为人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家世能为自己带来便利。而由此,他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张廷榆很宠刘氏,可并没有色令智昏到宠妾灭妻,而这足以成为他将来继承张家的有利条件。
张廷榆没有再去洛阳,而刘绣没过多久又生下一子,这让年近四十的张廷榆十分欢喜。尽管田庄传出一些关于他不在,而刘绣不甘寂寞四处勾搭田仆、仆役的消息,可他依旧相信张显是他的骨肉。
只因他佯装生气地对柳锦心道:“此女行为举止放浪形骸,实在是岂有此理,我要将她逐出张家的家门!”
“她刚为郎君生下一子,郎君这般说,岂非薄情寡义?”柳锦心道。
柳锦心这些年打理张家的家务、杂务,该很是清楚刘绣是否真如那些人所说的那般不守妇道,而他也很清楚柳锦心是一个处事很公正的人,所以从她口中得到的便是真相。即便柳锦心有意借此事来让他将刘绣逐出家门,他兴许也会信了几分。
即便他是为了试探,可柳锦心的这番话仍旧说得他有些挂不住面子,便道:“难不成你要让我留着这样不守妇道的外室?”
“她守不守妇道,可不是能由外人说的。”
张廷榆语塞,这些话自然是从个别仆役和张家庄别处听来的,而论实际情况,刘绣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三天两头便往柳锦心这儿跑,的确没人能比张家自己人更为清楚。他为了表示自己相信刘绣与张显,特意给孩子起了名字为“显”——显,明见也。
然而没过两年,便得了一场风寒,而本来就不大强健的他这些年又时常奔波,得了不少小病。即便如今安定下来了也不注意养生,以至于风邪入体后,身体迅速地垮了。没一年,他便忽然暴病而亡。
“给我拿些酒肉来。”刘绣坐在亭子里,吩咐道。
婢女的身子晃了晃,又定定地站着,道:“郎君刚逝世不久,你这么做不妥!”
刘绣眯了眯眼,冷笑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怎么,以为他不在了,没人能护着我了,你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是吗?”
婢女抿着嘴,而刘绣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训斥道:“给我拿酒来!”
婢女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她把头一扭便急忙地离开这儿,走到外头,经过的仆役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道:“怎么,那外室又打你了?”
婢女点头:“她要吃酒食肉。”
仆役道:“郎君刚逝世不久,还在丧期内,她怎能饮酒吃肉?这还把郎君当一回事吗?不行,我们得去告诉娘子!”
婢女忙拉住他,道:“你去告诉娘子做甚?你不是不知道娘子根本就不会管!若非这样,我能让她白白打了我?”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着她不管,让小郎君知道了怪我们没有看着怎么办?”仆役一顿,猛地拍了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郎君没了,这小郎君日后便是郎君了,此事我们去告诉郎君,让他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