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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快极,邓小姐被他一下缚住,毫无还手之力,此时那人将手中细索向上一抛,喝道:“快走!”

他们此番出动,共有四人,阿七与他在下攻击,另有两人早已潜伏在屋顶。今日天公作美,大雪纷飞,屋顶那两人已伏了大半日,身上早被积雪盖住,根本没人发现,只等他将黑索抛上,那两人便可将邓小姐凭空擒走。他刚一举手,边上忽地有人喝道:“住手!”

一阵厉风袭来,正打向他的手腕。这人见来者出手甚快,不由微微一惊。这厅堂中尽是些文士艺人,他却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人会拦阻自己,左手一挡,右手仍是将黑索向上一抛。这黑索上装着一个小小铁抓,直直飞上,一下插在了屋顶,几乎同时,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只手探下来,一把抓住了铁抓,便向上提去,而那人正打中他的手腕上,却是一支铁笛。

铁笛也有被当成随身兵器所用的,一打中这人的手腕,便是“当”一声响,发出的却是金属的声音。这人腕上套着一个铁管,便是收藏黑索之用,铁笛正打在铁管上,两人都觉手臂为之一麻。这人心道:“这家伙力气倒是不小。”不过这仅是一个小意外而已,他抛出黑索,右手便顺势过来一把抓住了那支铁笛,人已疾转半圈,一足猛地向后蹬去。

拦阻他的,正是程迪文。程迪文虽然离开军队已久,但当初在军中练就的本领还没扔光,一见邓小姐竟然遭擒,情急之下,抄出铁笛便来下手,在他心中只觉自己只消一出手,那人定然不敌,谁知那人却连缓都不缓,一把抓住铁笛,一脚反踢。这一脚力量极大,程迪文躲闪不及,被他踢得浑身一震,腿骨都似要被踢断,人倒退了两步,喝道:“来人!快来人!”

阿七见程迪文出手拦阻,只道他本领甚高,已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刀,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只待一刀将程迪文捅死,哪如同伴一脚就把程迪文踢开,他一刀反倒搠了个空。阿七也没时间多管程迪文,一把抓住了邓小姐的椅子,喝道:“走吧!”两人同时奋力一跃,这黑索坚韧之极,虽然带着三个人一张椅子,但屋顶两人力量甚大,仍是行有余力,椅子一下便被提到了半空中。

林先生的宅院很是轩敞,堂屋的屋顶足有两丈来高,此时椅子已有离地丈许,再过片刻就要提到屋顶。程迪文被那人一脚踢得翻倒在地,见邓小姐被凭空擒走,心知凭自己本事是拦不住了,急得快要吐血,却听得一声怒喝,却是陆明夷一跃而起,举枪向那黑索扫去。

屋中蒸汽腾腾,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但陆明夷有过目不忘之能,每个人的方位都记得清清楚楚,冲进屋里只不过稍缓了片刻。但就是这片刻间,邓小姐已被捕走,底下蒸汽虽浓,快到屋顶便淡了,他看不到邓小姐椅下的两人,但邓小姐却看得清清楚楚,心道:“这些人本领真个不小。”情急之下,猛地冲上了桌子,一跃而起,右手短枪横扫向黑索。

这黑索极为坚韧,但陆明夷看得极准,恰是短枪的锋刃处扫向黑索。阿七见这小军官如此了得,心下一横,手松开了椅脚,双手一把抓住了陆明夷的枪柄。他们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只消计策得逞,自己的性命在所不惜,阿七也根本没顾虑自己,陆明夷力量虽大,但枪上坠着一个人,哪里还扫得动,被阿七一带,人也掉了下来。

完了!

陆明夷的心刹时便凉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但这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他右手枪被阿七抓住,变招快极,左手枪已翻了过来,正砸在阿七肩头,这一招神鬼莫测,阿七虽然精擅步下击刺之术,却也挡不了,枪共有两三斤重,陆明夷出手又稳又狠,他肩骨立被打得粉碎,惨呼一声,松开了陆明夷的右手枪,人摔倒在地,只是被他一阻,陆明夷上冲之势已尽,自己也落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邓小姐被提出了屋顶。

这些人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擒住邓小姐!陆明夷心中已是暗暗生寒,一夫搏命,万夫莫敌,这话平时也听得多了,但真正要不顾性命,却也很少有人能做得到。眼前这敌人竟然真的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陆明夷本来自恃本领高强,敌人定不会是自己对手,可就算敌人斗不过自己,最终自己还是失了先机。

阿七被打翻在地,程迪文已抢上前去,一脚踏在他前心。这些人暴起发难,直如鬼魅般将邓小姐擒走,他见冲过来这人正是先前护送邓小姐的陆明夷,叫道:“陆将军,怎么办?”

陆明夷道:“程主簿,你放心。”话虽这么说,心中亦是茫然之极。邓小姐突然受袭遭擒,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现在才知道天下之大,奇才异能之士实非自己所能想象,自己实是太过轻敌了。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转身便向外冲了出去。林先生的宅第如此高大,谁也没本事一跃冲上屋顶,要是搬梯子过来,那些人早就逃得不见影踪了。他一冲出门,齐亮已迎上来道:“明夷,怎么办?”

屋中的变化来得太过突然,直到现在雾气也没散尽。陆明夷道:“阿亮,你跟我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