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的刀法与剑法还是有很大差距……不过今天就到这吧。”
白庸深一呼吸,原本尚处在强烈运动状态下的身体马上安静下来,从动如脱兔忽然转化为静如处子,却无一丝强扭的不协调感,全身上下的毛孔大开,散发出似蒸气般的白雾。
他与妖祸颜在不动用真元的情况下对练,只较量技巧,结果比拼刀法在十招内就会落败,可要是比拼剑法反而他能胜上一筹。然而对付垩黝侯,他确实很想用刀法来战胜对方,尤其是妖刀诀,并非是斗气,而是在听妖祸颜说了对方的故事后,才有了这样的念头。
白如雪心疼道:“还是别切磋了,兄长的身体刚好,就算用术法快速恢复了伤势,可这种手段对身体难免会留下伤害,伤好之后应该好好休息才行。”
白庸苦笑道:“不能休息啊,对方为了引蛇出洞,已经放出消息,如果不来阻止,他就会放火烧掉瑶池天都。”
“难道不怕引起其他妖族的反抗吗?”
妖祸颜解释道:“的确会引来敌视,只是垩黝侯刚刚兵叛上位,威势正盛,一时也不会有人敢去掳他虎须。这样的政权,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短期内就会灭亡,不过垩黝侯并不在意江山基业,他所追求的,只是如流星一样短暂的华丽……”
步云霓问:“明明是师傅,却又是杀父仇人……你是否决心向他报仇?”
不等妖祸颜回答,上官婵冷笑道:“为什么不报仇,连《春秋》一经中,凡有复仇之事必大书特书,以张复仇之义,是为大复仇论。”
白如雪疑惑的问:“《春秋》中有这样的内容吗?”
上官婵道:“公羊家在《春秋》经中礼赞复仇,是肯定在天下无道的时代个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来恢复历史中的正义。大复仇论中所理解的人不再是温情脉脉的伦常关系中的人,而是赤裸裸的凭血性本能行事的人。复仇者的心中燃烧着报仇雪恨的怒火,不再顾及人间的礼法而欲以仇人之血来洗却心中的怨毒,充满着对不义的愤怒与热血的报复。”
眼看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白庸连忙补充解释道:“公羊家之所以提出大复仇论,是有其时代背景的。在中古时期,天下无道、政治失序、诸侯相灭、君臣相杀,社会生活中缺乏最基本的公义,故灭人之国、绝人之世、杀人之父、残人之子者比比皆是,社会中的怨毒仇恨极深。在这种情况下,京州天子已丧失诛绝的公权,不能通过合法的政治力量来解除社会中的怨毒仇恨,而社会中的怨毒仇恨如果不化解,人们即不堪在此极度不公的社会中生活。为解决此一问题,公羊家提出了大复仇论,赞同通过复仇的方式来恢复社会中的正义,使人类历史不致因为政治失序而陷入完全的不义与邪恶。”
听了这番胡,其他人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只有上官婵不满的瞪了一眼,经他这么一解释,大复仇论的冲击性就下降了不少,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片面引用经典,误导他人向着自己要的方向理解,这可是摇笔杆子的人常用的手段,你要说引用的话错了,那肯定是没有错,只是被理解错了。
受了上官婵的威胁,白庸连忙补充道:“中古诸子百家争鸣,那时候的学派绝不像近古时期被强行篡改只为帝王服务的迂腐儒学般懦弱,都是有一些真本事在的。相互间的较量不是一碰面就靠嘴皮子来耍帅,否则就算出去也在人前抬不起头。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讲道理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那要拳头干什么。”
中古时代是一个充满血性本色的时代,所有没本事又懦弱的学派全部会被淘汰。那时候不论儒家、道家、墨家、法家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暴力手段,甚至连农家最起码也是要懂如何变换风水和天象观测。
比如阴阳家遇上道家,两人什么话都不用说,拉开架子直接打一场,用道术还是剑法都无所谓,你赢了我听你的,你输了趁早给我滚蛋。长篇大论的东西,那是拿来忽悠普通人的,大家都是行内人,没必要相互蒙骗,手底下见真章,谁赢了谁就是真材实料,技高一筹。
学派想要发展和得到弘扬,必须得到当时雄霸各地的诸侯支持,而那些权握一方的诸侯又岂是那么容易被骗,真以为说一句“礼教百姓,天下仁爱”的空头支票人家就会信你吗?没点神通本领一把将你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