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认同颔首:“为国君,不可受制于臣。尤其是秦君,更不可受楚臣掣肘。”
“不然,我愧对昭王与父王啊。”
秦王子楚一声喟叹。
“寡人本想着,有先生在,有太傅在,有如此之多的良将猛将在,我秦国休养数年,一鼓作气,分明能将这六国尽数收入囊中。”他越往下说,声音越低。
“先打韩赵,后征魏楚。”吕不韦接道:“最后剩下的燕齐,根本不足为惧。”
“这六国,本就不足为惧。”
秦王的声线近乎冷酷:“本以为十年内打完,寡人便可从太傅手中接过诫剑,以祭昭王在天之灵,没想到……”
他再次抬眼。
那双好不容易明亮起来的眼睛,不过瞬息,又黯淡了下去。
“相国。”秦王一把抓住了吕不韦的手臂:“没想到我撑不下去了。”
“王上!”
吕不韦一凛:“切勿说这些丧气话,王上再休养几日,定会康复完全。”
秦王子楚苦笑几声:“相国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回应他的是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壮志未酬。”子楚垂眸喃喃,不等吕不韦回应,自己先是嘲讽地摇了摇头:“今日要相国与太傅来,便是要做出嘱托。”
他抓着吕不韦的手又是紧了紧。
秦王子楚的语气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吕不韦、赵维桢,你二人要向寡人许诺,寡人死后,为我儿看好秦国!”
吕不韦阖了阖眼,深深吸了口气。
良久之后,待到子楚放开他,吕不韦才起身。
赵维桢这才向前,同吕不韦一同行礼。
“臣领命。”二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