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嬴政从来没变过,赵维桢心中清楚。邯郸、咸阳,直视也好,隔着冕旒也罢,他依旧是他。

敏锐、聪颖,有着极其坚韧的意志和无人能及的心性。

只是赵维桢再也不能像当年那般摸着他的头说一句简单的“做得好”了。

“恭喜王上。”

赵维桢笑着出言:“扫六合、大一统,终究得偿所愿。”

秦王政盯着她看了片刻,也只是哑然失笑。

他握紧手中诫剑,冕旒后的一瞥消失不见,生机勃勃的青年又变回了那个秦王。

赵维桢静静看了他一眼,而后缓缓抬手。

她的双手合并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内,郑重垂首,送了秦王一个再得体不过的君子礼。

赵维桢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站在章台宫的高台,她尽心尽力,亦教无可教。

过往对吕不韦说的话,也同样用在她的身上。秦国太师、论议夫人,还有夏阳君,她走到这一步,俨然到了尽头。

秦王给无可给,再没有向前的道路了。

到这里,最合适。

一段缘总是有尽头的。

赵维桢起身,再看秦王一眼。

“王上,”她低语,“能与王上结识,是孟隗的荣幸。”

面前的国君侧了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