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刁书真扶额道,她无奈地看着宋玉诚,对方会给她一个迷茫而无辜的眼神。
“假如你的你的爱人——”
“我没有爱人。”
“假如、只是假如,假如曾经发誓要和你一生一世的爱人背叛了你,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暴跳如雷,恨不得弄死这对狗男女、狗男男亦或者是狗女女?”
宋玉诚的眉头皱了起来,说,“相爱的定义是双方彼此相爱。如果某个时间节点,我还爱对方,但是对方已经不爱我了,这就不构成我的爱人的定义了。不是爱人,那就谈不上背叛了。同样,我管不到一个熟人或者朋友想和谁在一起。”
“听上去你还是那种会祝福他们的二傻子。”刁书真眼睛含笑,戏谑道,“我简直要被你无私的光辉给闪瞎了眼。”
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右膝盖,缓解了隐约的麻木之感。从六楼向下望去,隐约看见香樟树伫立在昏暗的路灯之下,翠绿的新叶折射出光芒,生机勃勃。夜已经深了,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哎我说宋玉诚。”刁书真轻轻说,“你这样的人,或许比我更适合当一个犯罪心理侧写师。你看,你比我要客观冷静得多,而我总是身在局中,纠缠不休。”
她和宋玉诚最大的区别就是在这里:对于宋玉诚来说,无论死者的死状多么惨烈,可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堆没有生命的物体,和市场上贩卖的那些包饺子的猪肉没得什么区别,自然无需付出格外的情绪劳动。
但她不同。
她或许永远无法将那些人简单地看成卷宗上无名无姓的某某、某某以及某某。她详查过他们的生平,细究过他们的心理,洞悉过他们最强烈的欲望与最彻骨的恐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仿佛是另一个刁书真,是社会、心理和生理境遇不同的刁书真。
“不,我不可能成为一个犯罪心理侧写师的。”宋玉诚打断了刁书真的沉思,后者转身,讶异地看着她。
“我不能理解他们的逻辑。”宋玉诚的声音清冷,“如果杀死另外一个人,代价是自己也会被枪毙,那还能有什么意义啊。”
刁书真笑了笑,没有说话,宋玉诚有她自己的逻辑,和自己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顽强的思维方式。
“至于替爱人报仇,那就更——”
刁书真紧盯着宋玉诚淡色的唇,生怕风带走了那轻声细语。
“傻了啊。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会想着她的人都去世了,那么这世界上就再没有人思念她了。”宋玉诚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