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锭是顾山海随手买的,品质不是特别高,没法和他当年用的比,却也不便宜。表面被做的花里胡哨,观赏收藏价值大于它的实用性。

不过在顾山海眼里,不发挥它的使用价值,才是本末倒置。

裴程平不笑的时候,像一团窜动的火焰。看上去整个人又凶又拽,眼神锋利有攻击性,接过墨锭时瞥顾山海的一眼,让顾山海觉得下一秒墨锭就会砸到他的头上,其实是他想多了。

少年人主动要学画,也的确很认真的在研墨。往砚台里倒入适量纯净水,顺时针一圈一圈不快不慢的磨动,直到砚台里的墨汁越来越浓。

机械式的动作,本该乏味无聊,却让赤灵绘心斗图师,天生浮躁暴动的心,在这过程中慢慢沉淀。

研墨是作画前,静心的过程。也是思考的过程。

如果是顾山海,这过程已经在思考构图,构思怎么落笔。放在裴程平身上,他思考的是这过程中的体会和收获,他隐隐悟到了什么。

耗费了十几分钟,裴程平停下手,墨汁够用了。

墨锭除了底部沾上了墨渍,实际体积一点都没有变小。

“墨很经久耐用。”顾山海趁机给对方科普,“古籍《文房四谱》里记载过一个事迹。宋代有一对兄弟,得到一枚廷珪墨,长九寸,筷子粗细,每天写了不下五千字,十年才用完。”

因为他的话,裴程平再次仔细打量手里的墨锭。

“它能用几十年?”他手里的墨锭,有饮料瓶口那么粗。

“你想多了,别做梦!廷珪墨是南唐墨官李廷珪做的墨,放在古代都万金难求一指甲大小,你现在手里这块墨锭,没那么耐用。”顾山海紧接着就提到了一个词,“平平,你知道‘墨磨人’是什么吗?”

此时的顾山海,神情严肃,姿势端着,不像他本人平时的样子,像在模仿什么老学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