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云闻言一怔。
这般场景好生眼熟。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缠着刚刚归来的那人,听罢一件又要再听一桩。
只是今日,那个滔滔不绝的讲述者,是自己。
那个心满意足听着的人,是凌非茗。
非云比谁都了解这种期盼,所以她也想再给凌非茗说些什么。
可是这几年天御宗元气大伤尚且未愈,又是人丁稀薄实在平淡无事。
她搜肠刮肚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找出什么新的话茬来说。
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趣事听尽的失落,只好硬着头皮道:“还有就是……咳咳……非焉师姐和非一自下山后,不曾传来半点消息。也不知她们如今又是怎样。”
“说到她们两个。”凌非茗捏着下巴,暗笑道:“下山半年,她们倒是来了一趟苏南府。在不林山陪我小住数日,便又云游江湖去了。”
“她们……是……”想起堃山幻境消散时那相依相偎的两人,非云再次紧张起来。
她想问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越是无法开口,又越是想确定一个答案。
“是。”凌非茗言之凿凿。
“是?是什么……?”非云一怔,凌非茗哪知她要说什么。
“是师妹想问的。”可凌非茗偏偏就是知道,又偏偏不肯言明。
“她们……咳咳咳……”太多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早该想到的,万万想不到的事一股脑涌上来,非云自己把自己逼红了脸。
“说起来,我这里也有一桩怪事。”凌非茗权当没看见非云的反应,免她为难,只神秘兮兮道:“那日非焉给我带了些舒筋活络的灵石,从青囊里拿出来的时候哦,不小心弄碎了一朵模样恶心的干花。结果你猜怎么着,还不等我和非一反应过来。她竟然砰砰两掌把我和非一双双打得飞出了房间。”
“嗯?”非云十分诧异。
在她印象里,凌非焉一向沉稳冷静,哪会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呢。
凌非茗忿忿道:“你看,右边的门板是不是比左边的新一些?”
“你撞的?”非云更加讶异,那门板果然新一些。
“非一撞的。”凌非茗撇撇嘴巴,环起手臂道:“算她凌非焉还有点良心,先打的非一。可就算先打的非一,我那时也还是个重伤未愈的病人哎,非焉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莫非那朵恶心的花有什么古怪?”非云的直觉还是那么敏锐。
“不知道。反正非焉在门窗都下了禁咒,半个时辰才解开让我们进去。屋里一切如常,至于发生了什么,她不肯给我看自然是不肯说咯。”凌非茗翻翻白眼,突然向前倾身道:“好啦,别光说别人了。师妹你呢?在山中怎样?”
“我……”这问题难倒了非云,她着实不知从哪里说起。
凌非茗却殷殷笑道:“我看你该多吃点膳食。师妹身为一宫之首,瞧这瘦的,紫霄诸天法衣都快撑不起来了。众弟子前呼后拥时,岂不少了几分架势。”
非云闻言未语,只淡然一笑。
前呼后拥,非她所愿。
茫茫紫麓山,偌大青遥宫,她的终日所愿,只是此刻,就在眼前。
“对了。”凌非茗似乎察觉非云的心思,抢先又道:“仙火教黎教主每年都遣人按时送来金僵蚕。托师妹的福,我的手已经可以按住笛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