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龙腾跃,形态各异的花灯装饰着整条长街, 黄发小儿奔跑在其中, 脸上无一不带着欢笑;
是银树嶙峋, 星开万井,御街尽头广场上七层楼高的鳌山灯, 通体珠光宝气,闪闪耀耀;
还是百姓合乐,恩爱眷侣执手走在拥挤人潮中, 不时咬耳甜蜜私语?
还忆起去年此景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恍现了那鹿城面具背后的故事。
“太平……薛绍……太平……薛绍……上元夜一见倾心……谋反案……”她轻声的呢喃道。
宣城和她,两者的故事何其相像啊,她早该想到的,上元夜已然是上天给她的警诫,可笑她竟然没有领悟。
她笑着笑着,眼角便带上了晶莹的泪光,手中的发簪仿佛成为了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
于此同时的丞相府内,苏问宁如今怀孕八月有余,临盆在即,光坐着肚子就高高隆起,好似衣袍底下揣着一个西瓜。
与父亲和家眷共用过元宵团聚的晚宴后,冯正搀着她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丞相府极大,人丁又不多,所以他们至今都没有搬出去另外置宅。
苏问宁虽说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但也不至于连都走几步路都得人扶着,屡次想抽回自己的手,自己走,冯正却不允许她粗心大意。
苏问宁不以为然,展臂一挥道:“怕什么?我当日在军营内负重五十斤,八十里行军都不带喘的!
冯正一边提着灯笼,一边紧张兮兮注意着她脚下,道:“不是怕,是院子里雪没有化尽,地还滑着,你万一一个不小心呢?”
苏问宁嘴角无奈的歪了歪,显然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
但看冯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好驳他的面子,任由他去了。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问宁带着偌大的肚子,一点累意也无,倒把冯正的额头惹出一层细汗来。
回到房里,屏退了下人,只剩下夫妻两个人了,苏问宁才显露出愁云惨淡来,皱着眉头,道:“驸马现在还关在天牢里,你说皇上这是想做什么?”
自舒殿合下狱之后,这夫妻二人每日都在担忧她的安危。
冯正也摸不着边际,叹了一口悠长的气,无奈感自心底蔓延开,道:“这件事坏就坏在圣心难测上。”
他原以为舒殿合的身份只有他和父亲知道,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件事是如何被泄露出去,还落在御史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