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长公主心思还徘徊在宣城之前的话里,愣住了神,只能跟着宣城的话头走,气势不足道:“宣城你是个公主啊,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公主有了皇子的野心,就算成功了,这行迹被载于史书,后世人将会如何看待她,又会用怎么样的流言蜚语诋毁她?
“公主又如何,难道公主心里就不能有兼济天下、包怀百姓的志向?”宣城反问道。
“他是你的父皇……”怀阳长公主越发理亏。
宣城凄然一笑:“父皇已经不认宣城为他的女儿了。”
“而宣城只是想救自己的驸马。”她道。
怀阳长公主到底还是没有答应宣城帮她借来虎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宣城的公主府的。
春寒料峭,她一走出宣城公主府的大门,夹冷风拂面一吹,令她恍惚的神思迅速回拢了回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不觉然汗毛一战栗,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震慑于宣城方才说的
是什么让一向乖顺的宣城变成这幅模样?她只想到了一个人,眼下正被囚于天牢里的驸马——宣城的丈夫。
她还记得当初宣城新婚后来她侯府上,两人初见的那一面。
男子抬起头来,肤白似雪,朗月星目,过分清瘦却又挺拔的身姿,望着宣城温柔的目光,还有常常挂在唇边和善的浅笑。
若不是宣城现下怀孕了,两人这么多年来无嗣,都让她萌生对方或许是女子也未尝不可的惊人想法来。
而他那面容上太过相似的感觉,更令她这么多年来只要想起他,都会牵连着屡次回忆起那个人来。
是时候,再与他见上一面了。
无论是他与故人面容上的相像,还是他如何让宣城为他这般奋不顾身,她都要弄个清楚。
“去天牢……”她登上轿子,对自己的轿夫说道。
昏暗的天牢中,不知从何处传来滴答滴答的落水声,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回荡着,墙砖冰冷刺骨,潮湿的铺地茅草里滋生着跳蚤。
差头端着饭菜从外头走进来,身影从一道道牢栏内晃过,腰上系的钥匙串随着他的步伐碰撞在一块叮当作响。
他来到天牢深处的牢房前。这里关着的人与外面那些贪污受贿、剥削百姓的奸蠹不同,在差头的心里私以为这个人是因为光芒太盛,引得上天嫉妒,所以刻意降下磨难给他。
差头将饭菜放下,对着牢房里的人请道:“驸马,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