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伸出去欲揭开舒殿合面具的手,还腾在半空,一听到这声音,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朝从内殿走出来的人一阵摇头晃脑,道:“宜安没有做什么?”
“是吗?”话音未落,宣城已经和吕灵均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宜安做贼心虚的从位置上蹦了起来,端着装有葡萄的果盘,献宝似的捧到宣城面前,欲盖弥彰道:“姑母,快尝尝这葡萄,从柱州送过来的,可甜了!”
宣城早就看到她在对舒殿合做什么了,故而毫不留情地白了她-眼。
宜安见姑母不吃她的葡萄,便将果盘随手放到了一遍,嬉皮笑脸地缠上宣城的手臂,撒娇道:“宜安,只是好奇姑父为什么要带面具罢了……”
宣城心知面前的机灵鬼是在试探自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舒殿合的身份,岔开话题道:“在宫里好好照顾你的皇爷爷,姑母还有事情得去做,回头有空了再入宫来。”
宜安的试探落了空,好一阵失落,却不敢表现在面上,只能对宣城的话点点头。
将姑母和那个疑似自己姑父的男子送走后,宜安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己的皇兄,问道:“皇兄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姑父?”
吕灵均想起方才在内殿时,自己答应姑母的事……
他跟随着姑母走进内殿时,再次询问起那名陌生男子的身份。
这次,他的姑母没有再次隐瞒他,道:“正如你猜想的那样……只是你姑父出了-点意外,不记得往事了,也对人事有些不清。
她在失踪前,因处理你九叔的事,在朝中结仇颇多,我怕她这次入京出现意外,所以才让她遮掩容貌,以期避祸。”
宣城说得委婉,但是这并不妨碍吕灵均立马参悟她的意思,道:“灵均明白了,回头灵均再加派点暗卫到姑父的身边,以保护他周全。”
宣城不置可否,见他处事渐渐有了大人的模样,终于可以放心了。
趁两人还没有转过拐角,内殿里的人听不到这边的私语,她又严肃说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与你,你不要说给旁人听,特别是宜安,她还小。”
她看着与内殿仅隔-面墙的窗,其实舒殿合最大仇人不在朝堂,就在这殿内。
这屋檐下所有身上流淌着与他相关的血的人,都可以说是她的仇人,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她们的父皇,她们的皇爷爷,是造成舒殿合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而她们的锦衣玉食,她们贵胄皇族的身份。
甚至于她们脚下的宫殿,都是建立在舒殿合家人淋漓的鲜血之上。
即便往事不能追讨,只要舒殿合有-丝复仇的执念在心头,这仇怕就没有化解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