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和喜公公打了五年交道,知道他的命脉在哪儿。
一番话便说得喜公公犯了嘀咕。
说完这话,扶容又凭着残缺的记忆,努力在自己身上翻找。
他从袖子里、荷包里翻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碎银子,全部塞给喜公公。
扶容在他面前跪下:“喜公公,我不去。要是钱还不够,我再去筹,我不想……”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语气坚决:“我不想给五殿下做伴读。”
喜公公暗自掂了掂手里的银两,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那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扶容眼睛一亮,说话也大声了一些:“多谢喜公公!”
话音刚落,扶容就连忙捂住了嘴:“喜公公宅心仁厚,必有善报。”
他怕被里面的秦骛听见。
喜公公冷哼一声:“你这小鬼,走吧,你不当这差,那就赶紧回去扫雪,你看这雪下得没完。”
“是。”
扶容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寸步不离地跟着喜公公,生怕他反悔,又把自己送回去。
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扶容连忙加快脚步,走过拐角。
扶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那边的同时,秦骛打开了冷宫的门。
他披发跣足,身上带着森森鬼气,一双眼睛泛起浓烈的墨绿,环顾四周。
回来了。
秦骛皱了皱鼻子,仿佛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看了看宫道两边,很快就顺着扶容离开的那个方向,跟了上去。
*
扶容跟着喜公公回了掖庭。
一路上,扶容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扶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现在是五年前。
他刚进宫,他十六岁,他的身体很好,没有生病。
他还不是秦骛的伴读。
这时,喜公公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他:“你发什么呆?拿扫帚去扫雪啊!”
“……是!”
扶容回过神,连忙转过身去拿扫帚。
喜公公道:“你就在冷宫附近的道上扫雪,没得冲撞了贵人。”
“是。”
扶容小心翼翼地走出掖庭。
冷宫附近的宫道上,十来个和他一样、穿着靛蓝粗布衣裳的宫人正聚在一起扫雪,扶容提着扫帚,小跑上前,和他们一起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