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黎易容尽快先完成了穿越进游戏后的贺野的面部画像。

厉钉接过画纸一看,大吃一惊:“哎呀,大美女!客人你真有眼光。”

黎易容没理他:“是个男人,看外形不到三十岁,你也见到了,他的容貌很有辨识度。他可能在这颗星球上,可能甚至不在,你尽全力去找,只要尽力了,找不到我也不会苛责你。”

“……”厉钉灰溜溜地摸摸鼻子,说,“知道了。”

黎易容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霸占着沙发低头续画第二张画像。

只是这一次没等他画多久、笔下才朦朦胧胧勾勒出一双棱角锋利的眼睛,厉钉家门外突兀地响起了一阵细微的电流音。

听到这个声音,厉钉像惊弓之鸟一样原地跳了起来。

黎易容停住笔,抬头询问地瞥向厉钉。

“这是有人想要闯进来的声音!”厉钉隐约意识到了黎易容是打算为他撑腰的,立即摆出告状表情竹筒倒豆子,“我不清楚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我家门上布置了连一级帝国猎手都很难破解的特殊防御装置,即使被破坏过一次也能自动再生三次,现在它的反应居然这么微弱,看来来了个狠角色。”

黎易容慢慢皱起眉头,将手头的画纸收进风衣的里怀藏好,起身问厉钉道:“这几天你惹过谁?皇帝的人马不会拖延行事,如果是猎手,一定是为你两天之内经手过的事情而来。”

厉钉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是当真想不到,还是装傻。

黎易容也不和他计较这个,见状,干脆迈步走到门口,把厉钉挡在身后,从里面打开了房门。门一开,黯淡却洁净的月光流泻一地,门外站着两个皇室猎手制服的陌生男人,影子斜长漆黑,一直延伸到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不,有一个人黎易容并不陌生。

只隔着一道门槛,两人四目相视,黎易容的心脏猛然剧烈地跳了几下,随后迅疾地坠入了一片深渊,深渊底部是一片冰窟寒潭。

这个人不是猎狼贺野,此刻,猎狼应该还在监控之中。

黎易容记得,眼前这个模样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是贺野,或者说亚特兰蒂斯的老师。

这个“老师”,显然不是指军校里每年带得出成百上千名学生的老师。

在黎易容还只是一头懵懂不经事的小火龙时,曾经躲在贺野家的窗户里瞄见过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一眼,谈起他时,贺野表现得一向比较开心信任。

问题在于。

无论何时,某些规矩都是某些行业心照不宣的必要准则,遑论是皇室心腹这样敏感的一行:正常来说,关系亲密的学生有了背叛行为以后,皇帝不可能不将他的老师也暂时控制住,详细调查一遍;就连轻微的连坐降职都不奇怪。

这份调查,多少要花些时间。看日期,这天分明是亚特兰蒂斯死亡后的第三天,老师本不可能自如行动,甚至穿着制服出面执法。

除非事发后为了不被连累,这位老师设法参与了对贺野的惩罚。或者干脆,在事发以前——

黎易容不再想下去了。

黎易容脸色渐沉,眉头越皱越紧,表情难看。显然,这一点站在他对面的老师清晰地看得见。

“帝国执法,”老师浑不在意地率先开口道,“你们要拒捕吗?”

黎易容不回答他,却胆大包天地略转过身,侧对两名猎手,口吻平静地问厉钉:“厉钉,你介意我在这里杀人吗?”

说着黎易容想了想,日后厉钉着实帮了他不少忙,这次说不定还能帮他找到贺野,值得被对待得客气点。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抱歉,等你找到那个人以后,我就不会这么容易生气了。”

其实没有时间让厉钉表态了,因为老师已经迅速地拔出了枪,动用起灵魂力,释放出了一地寒霜。

巧了。黎易容根本没料到,对方的能力会和自己如此水火不容。

黎易容低笑一声,前迈一步跨出门槛,也迅速张开了背后那双腥红的龙翅。

叹息巷巷道狭窄,两侧箱楼密集,光线幽暗,今夜尤其流云掠星。

关上身后的门,黎易容挥手释放出一面火墙,轻松地用高温融掉了两颗射出的子弹,笑笑发问:“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明天早晨我需要确认你的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