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答:“巳时了,马上摆午饭。”
钟天青一愣,看了看窗外,确实已是隅中。
昨夜他是几时睡的……钟天青捏了捏额角。
他穿着里衣下床,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侍女们悄然从外进来,散布在四处洒扫忙碌,谁也不敢抬头看他,其中一个侍女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外面给您备了洗澡水。”
钟天青哈气还没打完,双目含着水光,脸还有些久睡后的潮红,他道:“大早上洗澡做什么?”
侍女不敢再提,忙命人将水撤了。
钟天青不以为意,大喇喇地走到衣架前,他看见一件不属于此地的东西——一件雪白流光的外衫,正是雪照昨夜换下的那件。
这件昂贵、洁净、遥远的东西,怎么就挂在他的衣架上了呢。
钟天青微微歪着头打量它,等他回过神来时,房中已四下无人,他大了胆子,轻轻走上前,脸凑过去,在离那布料二指远处停下,深深、深深地嗅了一下。
是清淡的山泉水似的味道。
他睁开眼,反正房里只有他一人,他索性彻底不要脸,向前埋进轻薄的衣料里,闭上双目,在那变得清晰的、明确的、包裹着他的味道中,尽情呼吸了几口。
而后,他直起身,一侧目,正好瞧见前次雪照为他买的那根小木头人插在旁边。
他看看这并排放着的两件东西,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滋味。
最后,他目光下落,无意间扫到摆放在衣衫旁边的几件东西。那是雪照昨夜换下来的佩物,一条束腰,一张薄纸。
他拿起那薄纸打开,一看,应是毕大夫写给雪照的补品方子,他长日无聊,便细细读下来,这一读不要紧,他一口气喘了半日。
除了两味常见的安胎药外,那药方上几乎全是壮阳强身的大补之药,凡天下所有能想到的,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