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虞本来不想去,她们关系也没多好,何况上次作文的事情她还在生气,不想搭理。
可周末那晚,年郁直接找到宿舍来了。
她跟着李茹旧一起进的宿舍,直奔她的寝室,不问她的意见就拉着跑,幸亏一中离萍暮广场不远。
石板路尽头是古街,头顶烟花绚烂,有乐队和杂技团,街边还有弹吉他的艺人。从她们站的位置看,古街两侧的房屋显得拥挤,顶上罩着层层树影,巷子里昏暗阴沉。
她们站在巷口,几条流浪狗摆着尾巴卧倒在树根下,眼前穿过一个骑自行车的棉花糖小贩,周边全是小贩和货郎,一伸手就能抓一把瓜子吃。
这次艺术节主办方肯定特喜欢上海滩文化,连续好几首歌都是白光和徐小凤的,当歌女唱到《明月千里寄相思》里那句‘请明月带问候’,天空又五彩斑斓,烟花绽放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旁边的杂技团开始表演。
中年男人顶着缸来回转圈,描了花色的缸在他头顶和脸部顺从的滑下,停留还是滚动都由他做主。
庆虞看了半天,扯了扯衣服,看到旁边收钱的小童过来,她翻出口袋里所有的零钱,要放进小童的盘子里,却突然被年郁扯住手。
年郁只给了两人份的最低价,看小童走远后,才问:“为什么给那么多钱?”
庆虞皱眉,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跟她有关系吗?她蜘蛛丝变的吗,手伸这么长。
观出她不悦,年郁笑了笑,说:“你看这个人,你看杂技,你为什么要看到苦难,为什么要去想象这个人受过的苦。我觉得你给的钱应该是因为他展现的艺术,更应该是因为他带我们所有人快乐,而不是你想象中的东西,你看的书多,该知道没有艺术和梦想支撑的东西坚持不了多久,他表演的时候很快乐,而有人因为他表演的太好去幻想他的苦难,给了一笔巨款,这些钱他不会愿意要的。”
这一晚的夜空格外明亮,让人铭记。
庆虞大概知道自己被解救,回去的路上慢吞吞的,听年郁讲过去艺术节的节目,回到宿舍楼已经临近门禁,她收留了年郁。
不知道以什么名义。
反正年郁大半夜压着她睡得跟具尸体一样掀不开,一推开又黏上来,来回几次,她就逆来顺受了。
第二天一醒来就是写日记:
我为什么总是去想苦难,我怜悯养老院的人,我想不到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信念,我无作为的怜悯是在践踏他们的生命。我不能总是看到苦难,我应该看到苦难里求生的意志,再当成艺术去欣赏。我应该学着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永远爱大家,下章剧组二三事,甜的,爱你们~
第85章
被压了一晚上,洗漱的时候连牙刷都抓不稳。这是她的手臂头一次被除自己之外的人使用,不知道年郁有没有跟别人一同睡过一整夜,若有的话她现在不应该还活着,那太不可思议了。
年郁醒来时还当这是她的小公寓,摸到寝室内唯一一扇门,推开,发现是阳台,又折回去。
庆虞指了指大门,“去洗漱。”
又不甚客气的将一次性牙刷和洗脸巾推到她跟前。
年郁恍然大悟,嘟囔了句:“多谢学霸收留。”
精英班的福利,一个寝室只住两个人,但另一个分到这间房的女生走读,不住校,所以四舍五入是个单人间。
卫生间和浴室是整层楼共用的,年郁出去洗漱的时候吓坏了不少人,大家都知道她不住校,但能在寝室留宿,说明是跟朋友一块来的,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襄中四美,可李茹旧和姬以筝周末都是回家住的。
一番暧昧的猜测后,有人看到她进了年级第一的寝室。
这下所有八卦群都轰动了,同学们都当起神算子,想知道庆虞还能在年郁的魔爪之下坚持多久,通常一个学霸堕落的开始都是因为遇上一个街头痞子。
群里开始押注。
年郁进屋后发现桌上放着一杯黑不溜秋的液体,“饮料?”她问。
庆虞带上书包,指了指门:“走的时候锁一下,谢谢。这是你的早餐,借宿管的榨汁机做的,面包、烤肠、芝麻糊,液体容易消化,不用谢。”
门关上的那一刻,隔壁寝室大约经历了一场短暂地震。
看来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