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了许多人的逝去,也见证了无数的事情,纵然坐在那飘荡于城市上空的“天空帝国”,嘴上说着不愿再参与一切,但是身为人类的他,就算有了永恒的容貌与生命,怎么会真的去忽视自己的同种族人的发展呢?
这世间变了又变,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迎来中尉的离去,一如今日三日月的离开一般,也如当年姐姐的离开一般,不过是生命到了尽头,没了无限生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如自己一般永远停留。
院门在“吱呀”声中被缓缓打开,威兹曼也随之抬起了自己的头,面对着面前温文尔雅中带着一丝忧郁气质的男子,他抽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要露出笑容,却是最后放弃了这个选择,他暂时还无法真的笑出来,只能选择面无表情。
听到了入院的邀请,他轻轻地颔首,“宗三君,谢谢。”
游廊之上的小夜左文字摇晃着自己的双腿,看着自家二哥把审神者迎了进来,出言问好了一声,便噔噔噔踩着木屐跑进房中,将那一枚染血的流苏取了出来,放入威兹曼的手心,“你所求的便是这个吧,留着做纪念吧。”
下意识手掌合拢,将那流苏握紧于手心,威兹曼停顿了片刻,轻轻地说道,“谢谢,非常感谢您愿意将此物交付于我。”
小夜左文字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三日月选择的继承人,自当是要交给你的,兄长醒来也会同意这样的决定的。”
他看着威兹曼将此物放进口袋之中,想了想,还是附了一句,“此物带着一位强大的妖物的祝福,也含着三日月宗近今生今世的所有一切,将此物携于身侧,想来那妖物也会依旧守护着身为三日月继承人的你一生一世,直至她死亡为止。”
轻抿嘴角,宗三左文字也顺势出言道,“还请妥善保管,说不定以后见着了三日月,还有机会对他道出那句话呢。”
猛地抬头,威兹曼张了张嘴,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真的询问,只能小声地问道,“是不可言的意味吗?”
“佛曰,不可言,不可言。”宗三左文字笑眯了眼,随后一个轻轻挥手,便将对方不知不觉地送出了院外,大门紧闭,他转身抬脚,正当往那房屋再度踏去,却见那熟悉的蓝发蓝眸者已然站于游廊之上,也不知究竟听闻了多少,喜悦跃入眼帘,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他握住江雪的手,笑道,“兄长,欢迎归来。”
轻抬手揉了揉宗三的头,又把扑过来的小夜接住,江雪左文字微颔首,低声应道,“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没了兄长相伴的日子,也不过是那般平淡罢了,终究生活也要归于平静之中,”宗三左文字淡淡地说着,随后便拉着江雪往屋里走,明明自己也不过是穿了一件单衣披了一件外衫,嘴上却在指责着江雪不注意身体,“兄长怎么只着了一件海青便出了房门,屋外寒冷,会将兄长本就有几分单薄的身躯冻伤的。”
“不过天气变幻,无碍于我。”江雪左文字摇摇头,轻声道,却没有拒绝宗三和小夜帮自己穿袈裟的举动,默默地配合着。
“兄长,这天气又变了呢,前些日子也不过是金秋,如今倒是入了冬。”宗三左文字见江雪已经“全副武装”,总算是放下了心,搬来了矮桌,三人便直接坐于房中沏起了热茶。
“本丸也该归于正常了,待我将最后之事尽数解决,便该回归高天原了。”江雪左文字轻声道,转头看了一眼那与雪花夹杂在一起的樱瓣,“只愿此处的万年樱可以一如既往地盛放吧。”
“最后之事吗?”宗三左文字端详了江雪左文字一番,确定对方是真的打算放下了,悄然地松了一口气,“自当如此,吾等神明,本便不该过度参与这世间的事物,助那宫本慧子做了如此久的事情,也是时候该抽身而去。”
“嗯嗯,这个本丸想来有威兹曼和小乌丸他们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小夜左文字点着头,表示只要是兄长的决定,他都会选择支持,“不过,那狐之助身后的势力……怕是还会一直存在吧?”
轻轻地转动手中的佛珠,江雪左文字轻叹了一声,“因果论转,那源自世界本源的事情,自当是有其对应之人结束因果,我们无需在意。”
“也对,不过谁能想到呢,那本是守护世界的命运之子,最后却不知不觉自己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宗三左文字摇摇头,笑道,“这大概便是命数变动的结果吧,不过一个探索致使的一声求助,却最后影响了无数的人,无论是那狐之助,还是那三日月宗近,亦或者……我们,果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