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钊后心冷汗直冒,有些事终究避无可避,他终是一脚踏进了皇子们的斗争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钊看向徒元明的目光多了几分果决。在这场乱局之中,他这个小小京兆尹很容易就被人所弃成为下一个王子腾。想要成为一颗不被放弃的棋子,那就只能投一个好的执棋者。
第131章 打草惊蛇
徒元明并未留意林钊的转变, 现在他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今日之事有多少是徒元义所算计?
从徒元灿失踪到被寻到,处处都透着蹊跷。
指向肖杀掳人的证据不少,但破绽也极多。元宵夜的目击证人只看到了扶徒元灿离开之人侧脸,之所以怀疑是肖杀是方录听其描述后, 再拿肖杀的画像去核对;凶徒在娇鸾处一直蒙脸不曾露出真容, 娇鸾主仆只是描述出其中一人身形与肖杀相似。
肖杀刻意遮掩面容可以解释为他身为通缉犯有意隐匿身份, 但对方同样可以怀疑有人假扮肖杀。再比如徒元灿失踪三日, 为何毫无损伤。肖杀掳走徒元灿, 应该有目的才对, 偏偏他手握一个亲王, 却什么都没做。
然这诸多破绽,都在徒元启仓促中决定杀人灭口的这一刻全部被圆上了。
通天坊余孽的现身让徒元明明白了徒元义设计此局的底气。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徒元义怕是早就知道了徒元启与隐不清不楚。绑架徒元灿, 将人藏在甜水胡同, 并非要对徒元灿做什么,而是为了嫁祸徒元启,逼他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至于徒元义为何知道徒元启与隐有关, 也不难猜。
破通天坊时, 他们就怀疑过给京兆府和各王府送告密信的是林云星。那时林云星将所有人都糊弄了过去,如今看来, 最初的直觉才是最正确的。
对于隐和通天坊, 林云星比他们任何人都了解, 而她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告知了徒元义, 就如徒元义出京时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王府交给林云星一样, 这对未婚夫妻比许多夫妻都更信任彼此。
知道徒元启与隐也有关系, 再细想通天坊一案,王子腾是隐之主的说法竟是漏洞百出。通天坊余孽肖杀尚且在逃,王子腾那会儿正在回京路上,为何没有逃走?
王子腾或许与通天坊有关,但绝不是隐真正的主人。他在隐内部,地位怕还不如肖杀,否则也不会干脆利落的死在回京路上。可徒元启是隐的主人吗?
徒元明略有些迟疑,以徒元启的身份极符合隐之主的背景。可徒元启今日鲁莽的举动与老谋深算的隐之主人完全不同,且徒元启年龄也对不上。徒元启或许是隐的关联者甚至是继任者,但绝不是创立者与掌舵者。
“殿下,京兆府到了。”
徒元明点点头,却没有随林钊下车:“娇鸾主仆受了伤,给她们请个大夫,好生安置。稍后虞宏化到了,就要她们认人。”
林钊忙道:“娇鸾和绿芙伤势不轻,下官以为先安排在后院厢房,再派人保护,王爷觉得如何?”
“如此安排甚好,除却虞宏化,后面还有齐公子,她们主仆的安全一定要保证。”徒元明叮嘱道,“这边你先处置,本王要去三王府探视三皇兄。”
“殿下请!”
徒元明的马车从京兆府离开,直奔三王府。到了三王府才知道除却徒元启进宫面君禀告案情,已经建府的兄弟中只有尚在禁闭养伤的徒元义没来探望。
徒元明来时,徒元灿已梳洗更衣,正闹着要进宫见陛下,几个兄弟拦住了。
徒元明见他们闹哄哄地便皱眉道:“三皇兄被掳多日,因何不好好休息?你身上酒气尚未散去,如何进宫面君?”
“四皇兄来的正好,三皇兄正说要进宫告状呢!他说是老七将他抓走,我看他满身酒气,是酒还没醒呢!”五皇子高声道,“谁不知道老七伤了膝盖,又被父皇罚闭门思过,根本出不了门。”
“三皇兄中气十足,看着不像受了什么罪。莫不是自己藏起来喝花酒,忘了交代左右。眼下见事情闹大,怕父皇责罚,就扯出刚与你打过架的七哥背锅吧?”开口的是八皇子徒元植。
徒元植比徒元义小两岁,去年刚出宫建府。其母母凭子贵封了嫔,却不得宠,外家也没什么底蕴。早早明白自己比不得羽翼已丰的兄长们,徒元植就歇了夺嫡的心思,投身书画。徒元植年纪虽小,却爱酒,往日与徒元义颇为投契。
只前些年徒元植没有出宫建府,待他出宫开府,徒元义似有意投身夺嫡,又出京办差,兄弟二人这才少了往来。
同样无心夺嫡,徒元义因是皇后养子,旁人待他总比徒元植多些关注。没想到素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徒元植突然出言嘲讽徒元灿,几位兄长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