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玲这边好久才说道:“咱们的厂子要被拍卖了,三个月后县里正式拍卖”。
“什么?”夏卫国听了根着愣了一下:“消息可靠么?”
赵美玲点了点头:“西边的老吴说的,错不了的。他说是那边国外的厂子要买下纺织厂……”。
“不是说这批拍卖的厂子没有纺织厂么?”
这时候夏士杰说道:“早一点晚一点都得有这么一回,早晚有什么区别呢”。
“你现在到是淡定了,工作三十多年了能没感情?”赵美玲横了一眼自家的丈夫说道。
以前把这破厂子黄了才好呢挂在嘴边,但是真的走到了这一天,赵美玲却又有点舍不得了。
也难怪,老太太不开心。
从二十不到就到厂子里来了,几乎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给了这个厂子了,突然有一天这厂子要没了,心情要能好才是怪事呢。
夏士杰说道:“不淡定又能怎么样?现在厂子是个什么样子谁心里不清楚,六千万的厂子欠了银行一个亿,而且设备什么的都老化了,跟不上时代了。
想搞技改没有钱,也贷不到款子,不破产还能干什么?
我去过郭长友的纺织厂子看过的,人家一个工人照应差不多咱们这边两个工人的机器,而且人家那机器容错率还高,纺出来的质量还比咱们的好,你说你怎么跟人家抢生意嘛”。
夏士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带着唏嘘的,从老爷子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到他对于厂子的情感。
但是没有办法,他管不了。
要是真管的了,怕是前面的两任厂长都会被老爷子直接拉出去枪毙。但是没有办法啊,这些人搞烂了厂子,拍拍屁股走人了,官继续当,钱继续拿。
把一厂子的工人到是推向了社会。
多少家庭开始在社会上挣扎着生活,到了几十年后,有些人看着这些已经老去的人。说不是老人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其实年轻人真不理解这辈人在这改革初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