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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冰恬看着侯玉莹,栾锐的唇很像她。总是带着和善的微笑,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席冰恬笑笑:“说是哀家对他多有照顾,不如说是他照顾哀家。哀家虽说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可毕竟年幼他几岁。他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细腻。”

侯玉莹笑笑:“娘娘莫要谦虚了。这样,民妇别的不会,做糕点倒是一绝。从前先皇最喜欢民妇的桂花糕。若是娘娘不弃,民妇就借用娘娘的后厨,做盘桂花糕当见面礼如何?”

现在宜咏宫的东西,席冰恬也不能确定有没有毒。但人家有心,也不好拒绝。她微微颔首:“那就辛苦侯氏了。”有毒的话,大不了就等她走后再扔呗。

宫中的布局都差不多,不用带路,侯玉莹也能顺着记忆找到后厨。曾经她就算下厨,身边也总是跟着一堆人打下手。这个怕她烫着,那个怕她累着。所有人前呼后拥,陪着她忙里忙外。可如今,她身边却空无一人。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不然,她要怎么下毒啊。

先皇有个习惯,就是什么东西都喜欢双数的。说这是成双成对。所以侯玉莹准备什么东西,也都习惯准备双数。她总共做了十八块桂花糕,为了确保能毒死席冰恬,她在每一块桂花糕中都放了毒。当然,除了最外侧的那一块。那是留着自己吃的。不然,她怎么能让席冰恬放心呢?

糕点端上,师姐弟二人也回来了。他们买了一些席冰恬平时喜欢吃的东西,花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银子。这些吃食是不值这么多。可他们要打点守门的侍卫啊,谁让他们没有窦翰歌那么好的轻功呢?可就算这样,他们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吃饭啦!”戈松月没好气的踹了一下窦翰歌的门。

窦翰歌闻声而出,太久没写字的他脸上沾了许多墨汁。戈松月扑哧一笑,将手帕扔给他:“快擦擦吧,家里来客人了。”

外面的声音窦翰歌怎么可能听不见,他颔首,擦了擦脸。然后就将手帕收起来了。

侯玉莹将糕点放在席冰恬身边的矮几上:“娘娘尝尝吧。”

这桂花糕的味道怎么样先不说,就这模样就让人垂涎欲滴。席冰恬看着桌上的吃食:“咱们先用膳。”她岔开话题。

窦翰歌可不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他将粉末倒入碗中,再加上水,掰下一块糕点。

“娘娘莫不是怕这糕点有毒?”说着,侯玉莹拿起那块准备给自己的糕点,咬了一口。

一片白沫泛起,糕点有毒。席冰恬赶忙道:“快吐出来,这桂花糕有毒!”她不想因为自己害死侯玉莹。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来了很多人。

宜咏宫的大门被踹开。栾敬玦还有其他三个王爷带着一群侍卫走了进来。

“你果然在这里,来人啊,将她抓起来!”栾云基对侯玉莹吼道。

看来,侯玉莹是偷偷入宫的。

“哈哈哈哈。”侯玉莹蓦然大笑,笑得狰狞。

席冰恬愣住。那样一个贤淑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笑容?

“母亲!”栾锐眼中含泪。着急赶来的他也忘记了扑粉,他的气色红润。

“嘘~”侯玉莹脖子前倾,佝偻着背,对栾锐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不是你母亲。”她模样癫狂。看着席冰恬:“竟然没毒死你。”

闻言,席冰恬才明白。不是宜咏宫的面粉有毒,这毒是侯玉莹下的。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侯玉莹笑中带泪,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贤淑。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疯癫的妇人。“因为哀家才是唯一的太后。段姿香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哈。”她看向栾锐,“我不是你母亲,谁是皇上,谁就是哀家的儿子。”说着,她走向栾敬玦。被一旁的侍卫架住,不得上前。

“母亲!住手吧!”栾锐的眼中满是绝望。一向冷静的他,在看见自己生身母亲如此的时候,也冷静不下来了。

“住手?段姿香终于死了,你现在让哀家住手?这个不知从哪来的臭丫头,你们真的以为她能管得住后宫?”侯玉莹指着席冰恬,瞪大了双眼。她面目狰狞,跟方才判若两人。

栾锐看着她手中的糕点,闭眼,咬牙。许久,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害死了三弟,难道还不够么?”

闻言,侯玉莹停止了狂笑:“哀家害死了他?当年的老三是太子,就算他死了你也不会登基,哀家为什么要冒险杀了他?你不看看,他死后受益最大的人是谁?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向栾敬玦。对上那不知所措的双眸,全都打消了内心最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