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身上的宫装早已没了明亮的颜色,就连袖口都能瞧见走线的痕迹,身下的裤子更短了一截,露出一双花盆底鞋来。

这样局促的打扮,搁在外头,是没一个宫女愿意穿出去的。

宫女们衣裳都要定样,可就算再贫寒的宫女也不愿意穿这么一身露怯孤寒的衣裳出去,惹人笑话。

可这个宫女却不在乎,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些,端着刚熬好的药急匆匆地进了梢间,“答应,奴婢端药来了。”

赫舍里答应躺在床上,越咳越有气无力,她瘦的厉害,脸颊凹陷,眼下一片青黑,瞧见宫女端着药进来,仿佛见到毒药一样,“我、我不喝药,咳咳咳,这药有毒,你们要害我,你们以为我咳咳咳。”

碧青脸上露出无奈神色。

她是去年年底被调到这里来伺候赫舍里答应的,来的时候,交接的宫女一句话也没吩咐,把差事一交就走了,仿佛这承乾宫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一样。

因此,碧青对赫舍里答应的事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她单单只知道,赫舍里答应做了错事,被万岁爷罚了。

“答应,谁会害您啊,您病了,不喝药不行。”

碧青软着声音劝说道。

她端着药走上前。

可赫舍里答应却拉起被子,躲在被子后,眼睛血丝毕露,“你走,我不喝药!”

她一激动就又咳了起来,捂着嘴的帕子一下被血染红了。

碧青脸色都白了,这赫舍里答应要是有事,她保不齐就得陪葬!

“答应,您都这样了,就喝药吧,真没人害您!”

她走到床旁,顾不上旁的,想拉下被子,先给答应喂药再说。

赫舍里氏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了她一下,碧青手里的药碗一下砸在地上,褐色药汁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