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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时,赵礼三人去而复返,直奔前厅。

苏行远正在烹茶,看到脸色发白的赵礼和明显哭过的姐弟俩,心猛地揪起来。

赵礼有许多话,在唇舌间反复辗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刚才出门时,一丝仅存的理智冲破狂喜,问姐弟俩:“阿娘呢?怎么没看到她?你们怎么来绥城了?”

兴奋过度的姐弟俩也反应过来,哇一声就哭了,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家里的实情,越说越害怕,越要拉紧赵礼的手,生怕惟一的阿爹也没了。

赵礼根本不敢相信,下意识抬头看到蓝天白云和刺眼的阳光,泪水夺眶而出,他想大喊大叫,问苍天是不是瞎了眼,赵家一生向善,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恐怖骇人的恶梦,可他在戍边营地目睹了多少次生离死别,知道“人生只有无常”,什么善恶有报,什么好人平安,都是自欺欺人的幻象。

他站在阳光下,一脸一身的冷汗,如坠冰窟,被姐弟俩的惊恐的眼神唤回了理智。

姐弟俩继续说,边说边比划。

赵礼才知道,苏衡和苏行远如何日以继夜救治他们时,如何说话算话的,在他们身体好转以后,真的让他们见到了阿爹……冰冷的身体又有了一些暖意。

只是整个人像毫无征兆被撕裂,一半冰冷,一半温暖,满脑子混乱又无序,残存的理智勉强锢住咆哮的愤怒和恨意,因为他还有两个孩子,还有雅公子的承诺,还有让人温暖的苏家众人。

苏行远的手指捏着袖子里藏的小药瓶,不错眼珠地观察着脸色发白的赵礼,看他满额头的汗水,爆跳的颈动脉,以及在宽大衣服下颤抖的身体,和紧抓着儿女不放的双手。

只是短短的时间,就觉得赵礼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涣散,仿佛已在鬼门关和人世间往返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