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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的人不少孩子年岁不大,练戏练得都很单纯,也不多想,热心善良,立刻冲上去着急的就要去拍掉雪,去捞那个不像人样的人。

大家都以为是乞讨的可怜人,冻得腿脚没了知觉,想捞他回去给他一杯热水。

一翻过来,江水眠惊得后脖子的汗毛都炸起来,陈青亭惊叫了一声。

雪里的人穿着雪白的西装。

眉发沾白,脸上血肉模糊,半边下巴烂了。脸色冻得青紫,惨不忍睹,还留着意识,似乎认出了江水眠,喉咙里呵喝作响。

不是别人,正是杜先生。

他小腿上似乎也中了一枪,压根走不了路,只能这样趴着蠕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呼救。

江水眠头皮发麻,连忙喊道:“快回家,叫宋良阁牵马出来,送他去医院!”

几个小子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发白,跌跌撞撞的往公寓跑去。陈青亭声音发抖:“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江水眠蹲下来瞧杜先生。杜先生眼白充血,冻得僵硬的手死死抓住了江水眠的衣袖。

有人要杀他,给他后脑开了一枪,只是这一枪打偏,从脑壳下方穿过口腔,子弹搅碎了他的舌头和半边下巴。或许是对方觉得他肯定活不了就没管他,或许是他当时昏迷过去,对方以为他已经死了……

路灯下,一路血痕旁,江水眠四肢发凉,拽着杜先生的西装,像是拽着他气若游丝的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