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护士来查房,我忍不住向她打听陆晟泽的情况。一说这个名字,年轻的小护士脸上表情分外精彩,向我透露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陆晟泽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他一直不愿意配合治疗,来医院那天,就在我刚抢救过来不久,好像还闹出过不小的动静,不过她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我当即心下了然。
晚上的时候,林夏果然带了装着鸡汤和营养粥的保温桶来医院,进来时还全副武装地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
他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拉下口罩和墨镜,程女士正在和我说话,见他进来,给他也找了把椅子,让出了离我最近的位置。
她朝林夏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林夏礼貌地叫了一声伯母好,我居然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了点婆媳感。
这种想法让我一直紧绷的心弦有了一点松动。
林夏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便溢了满屋,程女士由衷地夸了他一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给她也盛了一碗,而后便坐在床边动作自然娴熟地用勺子喂我喝起汤来。
一边喂,还一边像以前一样找起了话题与我、与程女士聊天。
我有些食不知味,神游天外,他们两个倒是相谈甚欢,从鸡汤的做法聊到我的术后恢复与调养,又聊起林夏之前拍电影的趣事。
在接受了我的性向以后,程女士对林夏的排斥自然消散了,很快被他的妙语连珠逗得眉开眼笑,我也跟着附和地笑,三人间恍惚有了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喝了半碗鸡汤,林夏接着喂我喝粥,才喝了没几口,大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不速之客正是陆晟泽,他推开门时,林夏刚喂了我一口粥,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弄了些在我嘴角。
林夏拿指腹擦了擦我嘴角的湿痕,转头看到陆晟泽,顿住了动作。
陆晟泽像是跑着来的,呼吸还有些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看见病房里这样的画面,也愣在了原地。
程女士最先站起身,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我去找医生。”
林夏望着陆晟泽,停了片刻,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放下粥道:“我先出去一下。”
陆晟泽面对林夏的态度颇为微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火药味,我只看出了暗含着愧疚的互相试探。
我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有开口叫住林夏,他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我与陆晟泽。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我注意到陆晟泽看林夏的目光,竟然带了几分感激。
陆晟泽走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地叫我:“宸宸……”
我低头,垂下眼不去看他,哑声打断他:“没有宸宸了。”
“陆晟泽,陆总,我是程景瑞。”我以为我会失态,但真的说出口时,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没有季宸,也没有夏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