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周只是大概有这么一个想法,他并不了解具体的捐助项目有哪些,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笔钱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值。
不管不顾的,反正这笔钱不能留在自己手里。
把钱用在可延续的事情上,就像在延长父母的戛然而止的生命。
“多久去签合同?”
“定了下周二。”牧周拧着指节,又瞟见电视上暂停的狰狞的面庞。
牧周飞速侧过脸看向晏方声。
晏方声卸下假肢后从不坐沙发,一般都是坐在轮椅上,所以有一侧的沙发是被移走了的,方便轮椅摆放。
残缺的裤管空荡摇摆,牧周眼前再度闪过那些极致的飞跃以及残酷的摔打。
“我想把这笔钱捐给因为极限运动受伤却没钱医治的人。”牧周一句话没过脑子,几乎是想到就脱口而出了。
是一种冲动促使他开口。
大抵是父母到死都在追求的热爱,也可能是想要延续父母的极限生命,也可能是那么多狰狞痛苦懊悔失意的面庞,也有可能是因为面前的晏方声。
牧周甚至不知道晏方声为何会在他心中分量急剧攀升。
一通话说得激动,调子都扬高一度,牧周错觉中还能听到空荡空间传回的声响,莫名被自己的语气尬住,牧周沉默下去。
“你想做就去做。”晏方声认真听完牧周想说的话,在他低头时立刻给出回应,“如果找不到途径,我可以帮忙。”
灯光自顶向下柔和的打在牧周面上,长睫在眼下投射出小块阴影,牧周的脸部线条流畅柔和,和他整个人一样,看起来不太有攻击性,但却让晏方声更新了对他的看法。
牧周不止谦逊懂礼容易满足,他也同样坚韧锐利有想法。
他是一棵幼树,看起来不成熟,茎却是柔韧扎实的。
幼树得到鼓励惊喜抬头,一下从秋日的蔫儿劲变成夏季的朝气。
虽然这棵幼树并没有考虑过会玩极限运动的大多数人都并不缺钱。
很多时候没法医治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需要充裕的时间和绝佳的医疗条件。
郑昶不在公司,晏方声从周一开始就要坐班,郑昶当天颇为满意,夸赞晏方声言而有信,顺道问了几句财神爷的喂养情况后更为心满意足。
他出差带了张承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自己是为了让晏方声坐班期间不被骚扰,晏方声听过就忘在脑后,并不把他的话当真。
晏方声知道郑昶要去谈的项目,而张承家里则能攀点关系。
郑昶向来奉行机会不用是傻逼的原则,争做合格资产主义剥削代表,不放过实习生身上可榨取的每一丝油水。
只是周二情况急变,晏方声没去坐班,短暂的按时打卡上下班只持续了一个工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