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春正欲探看,袖间一紧,原是被荣焉掣了腕。
“这位小兄弟,你认得房里那人?”
谢凌春正欲挣脱,却觉手腕好似被钳,动弹不得,遂借右手袭击,却不曾想双手一并被那人反剪,将身抵在案上。
眼见火势逐渐汹涌,楼中几位壮丁将那几近焦糊的尸首抬下,尸骨黑焦,竟与那刑山之下吹火艺人死状相似。
焦骨之中滚落几只金蜥蜴,掷地闷顿。
“放开。”谢凌春正欲后踢荣焉,才觉察手足皆被荣焉掌控,无法施力。
“小兄弟,人都已经死了,找他做甚?”荣焉将那怀间香巾在谢凌春面前一晃,后者便闷哼倒下。
“你说你,也不肯跟为师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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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殷正摩挲那只红瘢遍布的手,好似在悉心修补一副陈旧的残卷。
飞雪将景明殿前唯一一簇光覆灭,偌大的殿中只点了一盏油灯,嘶嘶作响,清晰可闻。
万殷将那手背贴在颊上,那些疤痕便好似在颊上一笔一划地落下刀刻。
榻上之人面色仍煞白可怖,两双眼眸之间早血肉模糊、溃烂不堪。
万殷才叫御医拆了眼上白纱,他想看看他的眼睛,哪怕恨憎的、怨怒的、恶鬼一般的。
他那时怕他,不敢直视他,只敢将他锁在箱笼之中,折辱践踏,将最后的爪牙敲磨尽碎。
“你不是——为了这滔天权势加害于朕?你不是想做这万人之上?朕便给你就是——常千里啊常千里,何苦来哉?”
榻上之人似抗拒这摩挲一般,指尖缩退,喉结微动,呕哑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似被寒涌灌的茅屋一般,不堪重负。
万殷忙起身抚顺捋他的胸口,平息咳喘,殊不知数月之前,在这之上被他添了多少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