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妈妈今天来不是找你要钱的。”

“事是他做的,我,也有责任。”贺言舒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其艰难地吐出。

“我把我的积蓄先给你,剩下的我会再想办法。”

纪安吉下葬那天,下了雨。

纪沉鱼一袭黑衣,抱着她的遗照站在最前面,保镖在他身侧,替他撑着伞。

纪沉鱼的神情十分恍惚,神父在祷告些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只是木着脸站在那里,行尸走肉一般。

身边的人,看了眼眶都发酸,生怕他一个撑不住就会倒下去。

其实纪沉鱼没有见到纪安吉最后一面。纪安吉早在他赶来前几天就咽了气,身边的人怕存放不住腐坏了,立马送去火化了。

纪沉鱼回去,见到的就只有那么一个小黑盒子而已。

他愤怒、无措、伤心得快要发狂,他恨不得把这个盒子砸个稀巴烂,叫在场的人别再演戏了,快把他奶奶还给他。

连续几天,他醒着的时候就要大哭大喊,乱砸东西,像一只发狂的猛兽,谁都不敢靠近他。

等到真正下葬那天,他才惊觉,那个为他撑起一方天地的人不在了,他的哭喊不会再有人无条件买单。

长大是一瞬间。当一个人发觉自己没有了倚仗,只能自己做自己的倚仗,甚至还有一大帮子人等着倚仗他的时候,他就被迫长大了。

长大真疼,他宁可不要这些财富和地位,只想一辈子做有奶奶庇护的小孩。

“奶奶有没有什么留给我的话?”纪沉鱼终于想起来,问道。

“没有。老太太说,您不喜欢听说教,她也从来不要求您什么。活着的时候不说,没道理要死了还唠唠叨叨。”

纪沉鱼眼眶又红了,尽管早就跟个核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