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该轮到我们出手了!晦若,把奏牍写得漂亮些,以老夫的名义发给京师!”李鸿章冷冷地笑道。
于式枚接过李鸿章手中那份早就拟定好的单子,这单子上全部都是军备采购物资,加上济远舰修复费用,几近一千五百万两的费用。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了两艘同日本吉野舰差不多规格的战舰,数艘鱼雷艇,这些可以称为是“水分”专门来恶心翁同龢的,不过三千枚各种口径的炮弹确实是北洋水师急需的。
翁同龢当了户部的头之后就立刻给北洋水师断奶,最后就是连水师的炮弹都给掐了,李鸿章在接受谭延闿的建议后,自然不会采用零敲细打的方式来慢慢挤兑翁同龢,干脆这几年来老翁同志欠北洋水师的东西一次性借着战争的名义讨要回来,这样才能够在“大义”的旗帜下逼翁同龢铤而走险。
以前都是翁同龢占了政治道义的制高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不光是他李鸿章,张之洞也被老翁同志整治过。这一次李鸿章要彻底出一出十几年来所受的恶气,他逼得越狠,翁同龢铤而走险的机会就越大,只要让翁同龢狠狠的得罪了慈禧太后,那什么都好办了。
“中堂大人,晚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中堂大人能够应下!”谭延闿在看到周围人都散尽后,走到李鸿章面前说道。
“组安有事尽管说来,只要老夫能够做到的话一定帮着办理绝不推辞!”也许是要看到翁同龢快要倒霉了,李鸿章心情格外的好,非常高兴地说道。
“想来翁同龢已经入局,估计他得罪太后也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晚生知道翁书平为难中堂十数年,翁书平为人也不是那么光彩,不过家父与翁书平交好数十年,望中堂大人能够在关键时刻于翁书平施以援手,一方面可以全家父与之情谊,另外也可弥合中堂与其怨愤。”谭延闿说道。
李鸿章听后沉思了一会说道:“组安的意思是想让老夫放翁常熟一马?!”
“常熟固然可恨,但终究他是帝师,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和皇上,终究是皇上在这时间上占了先手……中堂若是能够施以援手保住常熟的性命,不失为一桩美谈,也可为以后留条退路……”谭延闿说道。
李鸿章听后笑着说道:“组安言之有理,少年心胸如此宽广,真是不失为一代英才,以老夫看来翁常熟称你为‘奇才’实不为过,若是伯行他们有你一半那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伯行兄和幼樵可能是些误会而已,眼下北洋正是多事之秋,个人恩怨应该放下,集中北洋所有资源一致对外同舟共济才是正理,若是还内部拆台,这与翁常熟有什么区别?!”
李鸿章听后背着双手走了两圈说道:“这没有问题,若是上面那位动了杀机,老夫自然会劝阻,当然常熟翁若是逼人太甚,那老夫也不是任凭他拿捏的!不过正如组安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初老夫和翁家结怨也是公心,和常熟斗了这么多年老夫也感到身心俱疲,能够了解也就罢了!”
第六十四章 重逢
谭延闿拱手说道:“中堂大人胸襟非常人所能比,令人佩服,不过经过这一次翁书平也未必有机会在官场上待着了,只是常熟身为帝师门下学生众多,长此以往下来终究是对中堂不利,所以晚生才希望中堂能够在关键的时候为翁同龢说两句,免得翁同龢老来下场太过凄凉,这也可使其门下对中堂大人不太过为难。”
翁同龢在历史上也算是名人,尽管为人算是龌龊了点,但好歹也算是正面人物,谭延闿不希望看到翁同龢在落难之后被李鸿章穷追猛打,而是想趁这个机会消弥两人之间的裂痕——要怪就怪老翁同志本是个学者的材料却混迹于官场这种险恶的地方,虽不得好结果,但能够平淡退出保住性命安度晚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果。
谭延闿见李鸿章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要告退,刚走到门口就听李鸿章说了句:“组安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