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军将领们窃窃私语:“怎么办?谁上去与他们交涉?”大家互相推托,万一河北军突然翻脸,把自己动手宰了,那就死得就太冤枉了。
而事实上,有这样想法的并不是少数。基本上所有的江淮军将领都有着这样的担忧,就连昨天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的王玄应,今天看到这支军队紧挨着他们时,也是脸色重新变得难看无比。
陈破军有吞掉江淮军的想法,这是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情。原本昨日一战,东都军在江淮军灭亡之即出手,王玄应以为陈破军有放他一马的意思。可是现在,东都军和河北军一左一右夹着他们,这灭他之意太明显了。
而更加让他无奈的是,虽然明知自己已经被摆上了砧板,可他却依然没有丝毫办法。昨日一战,虽然最后是联军胜利。可是江淮军的伤亡同样巨大,在河北军和东都军出击之前,他们单独承受了魏军的猛烈攻击许久。
出战的六万江淮军,此时除去伤亡战死者,剩下还能战者,堪堪三万余人。就这么点伤兵残将,却被东都军和河北军超过十万人包夹着,这心头的悲凉可想而知。
犹如头上悬着一把利剑,它始终就在头上,可却永远不知道那把剑会在什么时候落下,直插颅内。越是这样悬而不发,越是让江淮军惶恐。
到了黄昏时分,这场怪异的四月雪也终于停了下来。联军也终于把那巨大的屠宰场给打扫完了,平原上不时地响起马嘶人声,各路出去搜捕溃兵的兵马,纷纷返回营地。大群大群被解除了武装的魏军俘虏,正被东都军看守着。
“元帅,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理?”一名河北校尉入帐,向张仲坚请示道。
张仲坚沉默起来,这些俘虏太多了,而且其中不单有魏军战俘,还有那批数量超过十万的百姓。十几万人,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如果要把他们关押起来,光看守的兵力就得是个巨大的数字,更不用说这些俘虏们要消耗的粮食了。
可是就这样把他们放了,也不是个事,特别是其中有许多魏军军官,这些人一旦放出去,弄不好不是去投李密,就是为祸地方。
想了许久之后,张仲坚道:“那些被李密强行抓来的百姓,你派人稍稍甄别一下,如果是良民就放他们回家。如果无家可回的,则把他们送往山东,那里眼下正需要人。如果是盗匪等出身者,犯有大罪者,则派人押往韦州垦荒囤田。”
“那些魏兵怎么办?这可是好几万人?”
张仲坚捋着大胡子,想了好一会,“把这些人全都简单审查一遍,凡是队正以上军官,通通发往辽东流放囤田。至于其它的士卒,只要品性不是太恶劣者,挑其中精悍勇猛者,另编一营进行整编教导,等整训合格者,把他们编入河北军各支部队中补充兵员。至于其它者,品性恶劣者,发配琉球岛囤田,剩下的普通士卒,全都发往河北。”
“这样一来会不会太麻烦了一些,这可得不少时间。”那校尉有些疑惑地道。
张仲坚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些兵来源复杂,有兵有农有盗有匪,他们在中原打了多年的丈,早已经是难以管教了。如果冒然把这些人放回地方,以如今河南的状况,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重操旧业,不是投奔其它势力当兵吃粮,就是得上山为匪。这些人就是动乱之源,如今我们入了中原,这中原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可不能再让这些人给弄乱了。现在麻烦点,把他们弄到辽东、韦州、琉球等各地去,一来也算是给他们弄了个稳当的饭碗,二来,也清平了地方,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大帅远见!”那校尉一拍脑袋,连拍张仲坚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