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首抬头看向问话之人,道:“回煜王殿下,就剩下一口气了。”

“三皇兄还真是狠心。”煜王摸了摸鼻子,朝殿门的方向拜了一拜,转身离开了。

另外一人叹了一声,低声道:“还请院首妙手回春,救四皇兄一命。”

陈院首道:“言王殿下心慈,臣定然全力。”

殿内。

建宁帝站在床边,一如既往地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第四个儿子,叫慎玉——慎玉、慎玉,慎始敬终,君子如玉。

可惜了,慎玉做到了“慎”,却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长成了“玉”,却是虚浮于表面,内里还是絮,叫人轻贱,叫人忽视,叫人在生死之际无人敢救。就好像他表字“怀川”,莫说山川怀纳,便是自己的命都怀纳不起。

慎玉这个名,怀川这个字,好似从头到尾的笑话。

建宁帝俯身,轻轻地去摸他发间的玉簪,那玉簪刻了芙蓉,一共三朵,教人觉得好生熟悉。他低低地叹息:“怀川呐,你教朕失望了。”

床上的人用微薄的呼吸回应他,他又笑了笑,好似自言自语地道:“你什么也没争到,是因为朕没有给你刀么?是吧,是啊,没人帮你争,你被困在那一方残破的小院,拖着这幅病体,怎么跟其他的人争?这么多年了,你恨过朕吗?是怨朕恨朕,还是……”

他声音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还是如你母亲那般,到死都不恨我不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