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的、惊怖的、恐惧的……许多情绪杂糅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极为复杂的眼神。
江砚祈已经后悔了方才那一句不该喊出口的话。
以前看话本的时候,上面写着男性主角惹了女性主角生气,便叫“好妹妹”,相反便叫“好哥哥”,他虽不是女子,但都是哄男子,只得叫“好哥哥”啊,可这一个“好”字实在耻于开口,一声“哥哥”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可现在,他十分后悔。
就在他后悔苦恼之际,萧慎玉已经在陈院首的惊恐眼神防备下走到了他面前,在他脚前站定。萧慎玉直直地看着他,还是用那样让人无法全然看懂的幽深的眼神。他的嘴唇好似在颤,叫人莫名怜惜,也莫名害怕。
江砚祈嗫嚅,好似被棉花堵住了嗓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张嘴竟是一声哑然干涩的闷哼。
“……”萧慎玉没察觉他的情绪,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看到他快要站不住脚,才迟疑地、几乎祈求般地道:“再叫我一声。”
在那一瞬间,江砚祈并不觉得莫名其妙,也不觉得羞耻,他顶着突然干涩的眼眶,听话地道:“哥哥。”
萧慎玉的身子好像摇晃了一下,可那样的动静太小,叫忐忑不已的陈院首感觉自己眼花了一瞬,然后他试图希望自己耳朵也聋了——
他听见不知死活的小郡王问:“你把我当成你弟弟了吗?”
此话一落地,陈院首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前、用尽全力保小郡王全尸的准备,可结果并不如他害怕或预料的那样,萧慎玉闻言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还冷静了下来,好似方才小郡王并不是往他的心眼上戳刀,也并非去撕扯他的逆鳞,而是用什么不明的法子安抚住了他。
“没有。”萧慎玉轻轻地道,“他连活着出娘胎的机会都没有,哪能跟你比呢?你这么坏,这么闹,这么聪明,还有江郡王做你父亲,你是要活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