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丰丰觉得有些遗憾,为了喻冬这句话,也因为肩膀突然变得轻松。
“那天我要去扫墓。”喻冬微微佝偻着腰坐在床上,对宋丰丰说。
宋丰丰突然想起,每年九月下旬,喻冬总有几天看起来特别不高兴,有时候还会跟学校请假。他和张敬问起的时候,喻冬只是说不太舒服,不想上课。
这是喻冬第一次坦白告诉宋丰丰他要去做什么。
“和外婆一起去。”喻冬低下头,无意识地翻动漫画书的书页,“我妈的墓不在这边,还得搭火车。一来一回,回到家估计都晚上了。”
宋丰丰没说话,伸手小心地握着他冰凉的手指,慢慢收拢。
喻冬指尖传来了陌生的温度,让他突然之间,很想跟宋丰丰说一些从未与人提起过的话。
母亲是在病床上走的。喻冬不知道那是否算是安详,但她那时候已经开始陷入昏迷,只靠器械来维持生命。
病情发现太迟,恶化太快,他们没能挽留她的生命。
医生每天检查完,都会对喻冬和喻乔山说,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喻冬记得第一次听这句话,是母亲去世三个月前,第一次昏倒在家的时候。
心理准备足足做了三个月,将近一百天。
喻冬甚至已经在无数个噩梦里看到了最后的结局。他从梦里醒来,抓住衣服喘气,眼泪流进枕头里。
但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是毫无准备。
痛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人怎么能预备好与“痛”对抗呢?在它降临之前,他根本想不到它会这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