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我院外科主任医生季知非摘取本省临床技术大赛桂冠……”
他静静地望着那一句话滚动了好些次,直到屏幕跳到下一个字条,苏风眠才拉好防风帽子,去了停车场等朋友来接。
车子很快就到了,苏风眠坐进去,说了点什么,那人就把车内暖气关掉,让后座靠右的车窗打开一条缝,飕飕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进车内温热的空气,划着苏风眠的额头。
苏风眠偏着脑袋,眼前繁华景象在他眼里却显得有那么些落寞,也不知道是他更落寞些还是这个城市。
今天见到季知非,没人知道苏风眠内心已经兵荒马乱了。
季知非和十四年前一样,对他的态度和对所有人都一样,平平静静,不怎么礼貌。还有那么一点居高临下。
可他偏偏喜欢这样的居高临下和遥远,季知非越是没变化,苏风眠越是会去回想。
他没办法不去回忆起十四年前的大学毕业典礼。
那就像一场被打散在大雨里的梦。
典礼那晚,他和季知非在酒店里厮磨了一个晚上。没有干柴烈火,就是解季知非喝多了之后的燃眉之急。
因为季知非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手法好像在捣弄一个稀奇的玩偶。
他如果知道这是苏风眠的第一次的话,知道苏风眠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自己去浴室,努力地运用这些年学来的医学生理知识给自己清理还弄得并不舒服的话,大概会稍微温柔一点。
苏风眠也不对这场欢愉抱有太大希望,他知道季知非是宴会上喝多了,酒后乱来。
但苏风眠实在是想不起来当时怎么就和他火热到了酒店里。
所以他也很难说到底是他乱来还是季知非乱来。
躺下后,苏风眠害怕季知非醒过来后对自己大发雷霆,也害怕看到他脸上的懊恼和歉意,满脑子混沌,可季知非睡得很沉,眼睛闭上就没怎么动过,唯有呼吸声在告诉苏风眠,他还活着,活生生的。
同样,这些也都会告诉苏风眠,季知非他不喜欢你。
和他做完的第二天清早,苏风眠收拾了行李就去了另一座城市。
可是,苏风眠喜欢季知非这件事,在大学期间闹得人尽皆知,也有不少人会嘀咕,甚至会觉得不正常。季知非也知道,只不过从不表态,装不知道。这种不表态里包含了什么,苏风眠心里清楚。
偶尔上课的时候,朋友给苏风眠留了位置,让他正好坐在季知非旁边。
苏风眠坐下后,季知非就好像没看到,甚至不表露厌恶,只是埋头抄笔记,像个兢兢业业的高中生。
苏风眠不记得季知非上课有做笔记的习惯,他没有和季知非坐一排的时候时常观察他。
季知非上课通常是低头看看书,再神游少时,或者呆望着窗外,尤其是阴天。
但是和苏风眠坐一起,季知非就成了全场认真学习MVP,打心眼的不想和苏风眠有任何哪怕是学术交流。
季知非从来都不好好地看他一眼,不和他说话,一举一动都在避嫌。
哪怕分小组活动,季知非都是一个人把任务做完了,根本没苏风眠什么事,连名字都不用填,季知非直接把两个人的都写了。